他活動了下手臂,激光縫合的傷口隻剩下一條淡粉色的疤痕,茉劍的縫合技術總是這麼完美。
6外骨骼靜靜矗立。
維修連顯然花了大力氣修複它——
胸甲上被fd11燒灼的痕跡已經被拋光,關節處換上了新型減震器,連神經接駁口都換成了最新型號。
但那些浸入裝甲縫隙的血跡卻怎麼也洗不掉,在黑色塗裝上留下暗紅色的汙漬,像是某種殘酷的勳章。
\"都醒了?\"威龍的聲音還帶著休眠後的沙啞。
帳篷外傳來熟悉的腳步聲。
紅狼掀開門簾走進來,左眼的繃帶已經拆掉,露出下麵新生的粉紅色疤痕。
他手裡端著兩杯冒著熱氣的軍用咖啡,濃鬱得幾乎能當機油用。
\"比你早醒半小時。\"
紅狼遞過一杯,\"維修連那幫瘋子居然真把我們那堆破銅爛鐵修好了。\"
威龍接過咖啡,滾燙的液體灼燒著喉嚨,帶來久違的清醒感。
他看向帳篷外——晨光中,隊員們陸續從各自的休眠艙中走出。
駭爪正跪在一排機械戰犬前,手指飛快地在控製麵板上滑動;
蜂醫拄著臨時拐杖檢查醫療包;
深藍和牧羊人則湊在一起調試武器,兩人的作戰服上都還帶著沒洗乾淨的黑色血漬。
\"集合。\"
威龍放下咖啡杯,金屬碰撞聲清脆如戰前鐘聲,\"五分鐘後,東側空地。\"
……
地拉那郊外的臨時集結區被晨霧籠罩,遠處燃燒的城市投下搖曳的火光。
威龍站在一台報廢的ztz24d坦克炮塔上,看著隊員們陸續聚集。
他們的外骨骼係統在晨光中泛著冷冽的金屬光澤,每一套都帶著無法抹去的戰鬥痕跡——那是比任何勳章都更真實的榮譽印記。
\"報數。\"
威龍的聲音穿透薄霧。
\"1號,紅狼,就位。\"
戰術步槍,\"非常能打,隨時準備乾翻哈夫克。\"
\"2號,駭爪,就位。\"
駭爪的機械戰犬\"小刺蝟\"蹲在她腳邊,背上的微型導彈發射器閃著寒光,\"通訊陣列100恢複,外加一點……私人改裝。\"
\"3號,蜂醫,就位。\"
醫療兵展示著他裝滿納米縫合劑和興奮劑的背包,\"這次我帶了雙倍劑量的鎮痛藥,夠把死人從地獄裡拉回來。\"
\"4號,深藍,就位。\"
深藍舉起嶄新的速射機槍,槍身上的熱成像模塊反射著晨光,\"視野清晰,隨時可以爆頭。\"
\"5號,牧羊人,就位。\"
牧羊人的石膏手臂已經拆掉,正在活動新生的肌肉,\"茉劍醫生說再休息兩周,但去他媽的醫生。\"
\"6號,烏魯魯,就位。\"
炮手敲了敲自己的巡飛彈發射器,金屬碰撞聲清脆悅耳,\"比原裝的更帶勁,一炮能轟穿三堵牆。\"
\"7號,露娜,就位。\"
狙擊手檢查著她的osv96反器材步槍,槍管在晨霧中如同死神的權杖,\"地拉那的高樓大廈,多好的靶場。\"
最後是無名。
這個沉默的殺手隻是點了點頭,但他腰間新增的兩把戰術匕首已經說明了一切——刀刃上新鮮的磨痕顯示它們剛剛見過血。
威龍的目光掃過每一張麵孔。
這些從地獄裡爬回來的戰士們眼中沒有恐懼,隻有一種冰冷的專注。
他知道,此刻站在這裡的每個人都已超越了生死界限,成為了真正的戰爭機器。
\"七十二小時。\"
威龍的聲音突然提高,\"我們在地獄裡爬行了整整七十二小時。\"
晨霧中,隊員們的呼吸凝結成白氣。
遠處的地拉那傳來隱約的爆炸聲,像是這場演講的背景音樂。
\"我們失去了x9,失去了十七位兄弟,差點連自己的命都搭進去。\"
威龍的聲音如同磨砂紙般粗糙,\"但看看你們身後!\"
隊員們轉身。
在集結區後方,整編完畢的gti第三裝甲旅已經列隊完畢——
ztz24d主戰坦克的炮管組成鋼鐵森林,zbd25步兵戰車的電磁炮閃爍著藍光,數百名全副武裝的外骨骼機兵靜默肅立。
更遠處,火箭炮部隊正在展開發射架,300毫米火箭彈的彈體在晨光中如同死神的箭矢。
\"哈夫克以為那座橋頭堡能擋住我們?\"
威龍突然笑了,那笑容讓最勇敢的士兵都會脊背發涼,\"他們錯了!\"
紅狼開始用軍刀有節奏地敲擊胸甲,金屬碰撞聲如同戰鼓。
很快,整個隊伍都加入了這死亡韻律。
\"今天,我們要讓地拉那的每一塊磚石都記住我們的名字!\"
威龍拔出配槍指向天空,\"今天,我們要用哈夫克的血洗刷每一處傷口!\"
\"殺——!\"
數百人的咆哮震散了晨霧。
6外骨骼的液壓係統發出野獸般的低吼。
他走到隊伍最前方,每一步都在泥地上留下深深的腳印。
\"裝甲集群會為我們撕開缺口。\"
他的聲音現在變得平靜而致命,\"我們的任務是直插心臟——斯坎德培廣場的地下指揮所。\"
駭爪調出全息地圖,地拉那的3d模型在晨光中旋轉。
她標記出三條進攻路線,每條都標滿了紅色的骷髏標誌——哈夫克的防禦節點。
\"他們會用平民當盾牌。\"
蜂醫突然說,聲音裡帶著壓抑的憤怒,\"就像在科爾察那樣。\"
無名的手按在了匕首上。這個簡單的動作比任何誓言都更有力量。
\"所以我們要更快。\"
的彈匣,\"快到他們來不及點燃引信,快到他們來不及扣動扳機。\"
紅狼把最後一口咖啡潑在地上:
\"那就彆廢話了,乾他娘的!\"
遠處傳來引擎的轟鳴。
三架z20運輸直升機降落在集結區邊緣,旋翼卷起的狂風將最後一絲晨霧吹散。
威龍走向最近的直升機,隊員們緊隨其後。
6外骨骼的關節發出整齊的液壓聲,如同一支機械軍團在行進。
當他們經過裝甲隊列時,坦克兵們紛紛敬禮——這是對敢死隊最高的敬意。
\"記住,\"威龍在登機前最後轉身,\"這不是為了勝利,不是為了榮耀。\"
他的目光掃過每一張沾滿硝煙的臉,\"這是為了那些再也回不來的人。\"
直升機旋翼開始加速,轟鳴聲淹沒了所有話語。
但沒有人需要再聽什麼了——每個人的眼中都燃燒著同樣的火焰。
當直升機編隊爬升時,威龍透過舷窗看到地拉那的全貌:
這座飽經戰火的城市正在晨光中蘇醒,而他們,將帶給它最血腥的黎明。
機艙內,隊員們開始最後的裝備檢查。
槍械上膛的金屬碰撞聲,外骨骼自檢的電子音,還有紅狼哼唱的古老戰歌,交織成最完美的戰前交響曲。
威龍閉上眼睛,感受著直升機輕微的顛簸。
三分鐘後,他們將再次踏入地獄。
但這次,他們不再是獵物——而是獵殺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