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聲在懸崖上空炸響,驚起一群棲息在岩縫中的寒鴉。
禿鷲的身體猛地一顫,機械義眼的數據流突然紊亂,爆出幾簇細小的火花。
的12.7毫米特種彈在那裡開了個完美的圓孔,卻沒有鮮血湧出。
\"哈……哈哈……\"
禿鷲的電子音笑聲扭曲變形,\"果然……是……改造過的……心臟……\"
威龍保持著射擊姿勢,槍口的青煙在零下十五度的空氣中迅速凝結成霜。
他的眼神比阿爾巴尼亞的寒冬更冷,沒有一絲動搖。
駭爪的武士刀\"當啷\"一聲掉在砂石地麵上。
她瞪大眼睛看著禿鷲胸口的彈孔,那裡露出的是某種人工泵體的金屬光澤,而不是血肉。
\"你……你把自己改造成了半機械?\"
駭爪的聲音發顫。
禿鷲踉蹌著後退半步,懸崖邊緣的碎石在他腳下簌簌滾落。
他的機械義臂突然抽搐起來,發出刺耳的齒輪摩擦聲。
\"為了……記住……\"
他的聲音開始夾雜電子雜音,\"每一分……痛苦……\"
威龍放下步槍,轉身走向來時的路。
他的背影在朝陽中拉出長長的影子,每一步都踏得無比堅實。
\"等等!\"
駭爪衝著他的背影喊道,\"他說的那些……非洲的事……\"
威龍頭也不回:
\"打掃戰場。\"
露娜的狙擊槍始終沒有放下。
當禿鷲終於支撐不住跪倒在地時,韓國狙擊手冷靜地補上了第二槍——
這一發精準地擊穿了那個閃爍著紅光的機械義眼。
回程的道路兩旁,原本彌漫的晨霧在陽光的照耀下,逐漸變得稀薄,仿佛一層輕紗被慢慢揭開。
與此同時,威龍的通訊器裡不斷傳來各單位的彙報聲,這些聲音在耳機內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種緊張而有序的氛圍。
“東側圍牆已清理完畢,沒有發現敵人的蹤跡。”
“在南區發現了三名生還的敵軍,已經將他們拘押起來,等待進一步審訊。”
“醫療站急需更多的血漿,目前庫存已經快要見底了,請儘快安排補給。”
威龍一邊聽著這些彙報,一邊在腦海中迅速整理著信息。
他知道,這次任務雖然已經接近尾聲,但還有許多後續工作需要處理。
他的回應簡潔而精準,仿佛剛才那場懸崖上的對話從未發生過。
經過被白磷彈燒焦的發電機房時,威龍停下腳步,從廢墟中撿起半塊融化的金屬——那是咖啡機的殘骸。
\"那些希臘後勤兵會哭的。\"
紅狼不知何時出現在身後。
他的左耳包紮著滲血的繃帶,卻笑得沒心沒肺,\"需要我幫你撿幾塊火鍋底料嗎?可能還剩點渣。\"
威龍把咖啡機殘骸拋給他:
\"留著當紀念吧。\"
氣象站主樓在爆炸中遭受重創,半座建築已經搖搖欲墜,仿佛隨時都可能徹底坍塌。
然而,令人驚奇的是,醫療區卻在這場災難中奇跡般地保持完好,仿佛是一片被戰火遺忘的寧靜角落。
蜂醫正專注地為最後一名傷員縫合傷口,他的手術服上沾滿了鮮血,形成了一片片觸目驚心的血汙。
儘管環境惡劣,但他的動作卻異常熟練和精準,每一針都像是在拯救生命的道路上邁出的關鍵一步。
當威龍走進醫療區時,蜂醫隻是稍稍抬了抬眼皮,用一種疲憊而堅定的聲音說道:
“牧羊人活下來了。不過,你的肋骨和肩胛骨需要立刻處理,不能再拖延了。”
威龍默默地脫下已經破損不堪的外骨骼,露出被鮮血浸透的繃帶。
他的傷口看起來十分嚴重,但他的目光卻始終落在那些重傷員身上,似乎對自己的傷勢毫不在意。
“先給重傷員吧。”
威龍平靜地說道,他的聲音中透露出一種無私和堅韌。
蜂醫點了點頭,似乎對威龍的決定並不意外。
他的剪刀迅速而準確地剪開了威龍身上的布料,然後簡短地命令道:
“躺下。”
手術台冰涼的不鏽鋼貼在後背時,威龍才意識到自己有多疲憊。
麻醉劑注入靜脈的瞬間,他恍惚看到天花板上有一道裂縫,形狀很像蘇媛明信片上畫的卡通笑臉。
\"三根肋骨骨折,彈片殘留,二級凍傷……\"
蜂醫的聲音漸漸遠去,\"準備骨板固定……\"
當威龍緩緩地睜開雙眼時,他發現自己正身處一個療養艙之中。
這個療養艙的四周被半透明的營養液所包圍,這些營養液溫柔地包裹著他的全身,隻留下他的口鼻與外界相連,通過呼吸管來獲取氧氣。
療養艙外的指示燈發出柔和的綠光,一閃一閃地,仿佛在告訴他,他的各項生命體征都很平穩。
威龍透過弧形的玻璃,好奇地觀察著外麵的世界。
他驚訝地發現,氣象站已經完全變了個樣子。
工程兵們正在忙碌地搭建新的預製結構。
兩台巨大的全地形起重機正在吊裝著防空導彈陣列,整個場麵顯得異常繁忙。
在某個角落裡,威龍還看到了幾個後勤兵正圍在一個冒著熱氣的大鍋旁邊,似乎正在煮著什麼東西。
仔細一看,他竟然發現,那鍋裡煮的正是那幾包被搶救出來的火鍋底料!
“醒了?”
突然,蜂醫的臉出現在觀察窗前,他微笑著對威龍說道,“你的恢複情況非常好。再在療養艙裡泡八個小時,你就可以出來了。”
威龍想要點頭回應蜂醫,但他很快就意識到自己的頸部被固定住了,無法自由活動。
於是,他隻能眨眨眼,向蜂醫表示自己已經明白了。
\"對了。\"
蜂醫突然壓低聲音,\"情報處來人了。要見你嗎?\"
威龍的瞳孔微微收縮。
他在營養液中緩緩搖頭。
\"就知道你會這麼選。\"
蜂醫了然地笑了笑,\"我讓他們去查非洲的檔案了。\"
艙內的監控設備突然發出輕微的電流聲。
威龍知道這是駭爪在遠程調整參數——
這個機械天才總有辦法繞過監控係統。
果然,艙內通訊器傳來她刻意壓低的聲音:
\"禿鷲的平板電腦……我修複了部分數據。那些視頻……是真的。但時間戳被修改過。\"
威龍閉上眼睛。
營養液的浮力讓他有種漂浮在母體中的錯覺。
真相就像這液體一樣,既支撐著他,又令他窒息。
\"還有……\"
駭爪猶豫了一下,\"趙將軍發來加密通訊。說等你恢複後……有個新任務。關於清理門戶的。\"
艙外,擴建工程的打樁聲有節奏地回蕩。
新的圍牆正在升起,新的防線正在構築,就像他們每個人心中那道越來越厚的壁壘。
威龍在腦海中勾勒著蘇媛寄來的那張照片——
國防科大的櫻花應該開了吧?
她是不是又胖了?
火鍋底料還剩幾包
當他再次沉入睡眠時,夢境裡沒有鮮血與硝煙,隻有長沙春日裡,那個堅持要在麻辣火鍋裡加更多花椒的倔強身影。
而在這個阿爾巴尼亞的山穀中,擴建基地的探照燈刺破夜空,如同永不熄滅的烽火。
療養艙的艙門泄壓閥發出嘶鳴,營養液緩緩排空。
威龍睜開雙眼,視線透過半透明的液體看到艙外模糊的人影——
是蜂醫正操作著控製麵板,旁邊站著個穿白大褂的陌生醫生。
\"生命體征穩定。\"
陌生醫生翻看著數據板,\"肌肉組織修複率98.7,骨骼愈合良好。可以出來了。\"
艙門完全開啟的瞬間,冷空氣刺激得威龍打了個寒顫。
蜂醫立刻遞來加熱過的浴巾,上麵還帶著淡淡的消毒水味。
\"彆急著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