潛艇基地的入口如同一隻沉睡的巨獸,張開了齷齪的咽喉,迎接著每一個敢於闖入的靈魂。
空氣中彌漫著潮濕的寒氣,冷風刺骨,仿佛可以穿透每一層防護,侵入到骨髓深處。
威龍邁步走進這個廢棄的洞窟,第一個跨過那道鏽蝕的門檻,腳步在空曠的空間裡回蕩,仿佛踏上了某個久被遺忘的曆史遺址。
他的戰術頭燈劃破了四周的黑暗。
冷冽的光束猶如一把利劍,穿透沉寂,照亮了漫天漂浮的塵埃和蛛網,仿佛每一顆塵土都承載著被遺棄的往事。
空氣裡彌漫著機油、海鹽和歲月積澱下的刺鼻氣味,這是一種久遠的氣息,像是戰爭與時間的混合體,令人窒息而又沉重。
每一口空氣似乎都在提醒著他們,這個地方曾經承載了太多不為人知的秘密。
三十年前的硝煙與血腥,仿佛在這裡悄然凝固,未曾離去。
現在,隨著他們的到來,這些塵封的記憶才開始慢慢複蘇,猶如沉睡的猛獸被突然驚醒。
“保持警戒。”
威龍的聲音回蕩在混凝土的拱頂下,帶著一絲不容忽視的威嚴。
他的目光銳利如刀,掃視著四周,警覺地感知著每一寸環境的變化。
站在他身後的戰友們無聲地行動著,像一群經過嚴格訓練的幽靈。
他們已無須言語,彼此之間的默契比任何語言都要深刻。
“紅狼、深藍,你們守住入口。”
紅狼和深藍應聲點頭,迅速分開,站定在入口兩側,手中的武器隨時準備應對可能的突發狀況。
黑暗中,隻有戰術頭燈的光束遊走,照亮著一片片荒廢的走廊與封閉的門洞。
老人米洛什點燃了隨身攜帶的煤油燈,昏黃的光暈與戰術燈的冷光交織,在牆上投下搖曳的陰影。
\"小心腳下,\"他的聲音低沉,\"這裡的地板有很多維修井。\"
駭爪的戰術終端猛地發出一陣急促的滴滴聲,尖銳而焦灼,打破了四周的死寂。
“乾擾源就在附近!”
她的靴子重重地踩在金屬格柵的地板上,發出刺耳的回響,每一步都像是在這廢墟中引起一陣震蕩。
空氣中彌漫的黴味與鐵鏽味幾乎讓人窒息,但她的步伐依然穩健,毫不猶豫地朝著基地的深處走去。
威龍緊隨其後。
他穿過一排排生鏽的設備架。
每一架上都堆滿了覆蓋著厚厚灰塵的零件箱,仿佛這些廢棄的機器與零件曾經承載了無數血與火的歲月,如今隻能默默躺在這裡,沐浴在冷清的光線下。
偶爾,一陣微風從破碎的窗戶縫隙吹進,帶起一些浮塵,仿佛這片空間正不斷吞噬著過去的記憶。
在他們前方的某個角落裡,一張發黴的工作台孤零零地站立著,台麵上用早已褪色的粉筆勾畫著潛艇的結構圖。
那張圖線條淩亂,已經被歲月磨損得幾乎看不清。
威龍凝視了一會兒,眉頭緊鎖——
那是鐵托時代的遺產,早已成為曆史的墓碑。
曾經雄心勃勃的軍事布局,如今在這沉寂的基地中,隻剩下遺憾與塵埃。
“找到了!”
駭爪的聲音打破了威龍的思緒。
她的身影停了下來,蹲在一個半人高的金屬箱前。
箱體上纏繞著一根嶄新的電纜,鮮亮的銅色與周圍破舊的環境形成了強烈的對比,像一顆突兀的傷口,刺眼而不合時宜。
她伸手輕觸金屬箱,眉頭微微皺起,
“量子乾擾器,軍用級……但已經被改裝過。”
她低聲說道,聲音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
駭爪繼續分析著,“這不是普通的乾擾器,它的輸出頻率被調製過,很可能能夠穿透常規的屏蔽設施,甚至……”
她的話沒有繼續說下去,但威龍已然明白其中的含義——
這不僅僅是一個廢棄的設備,這是一種威脅,一種潛伏在暗處的力量,正悄無聲息地積蓄著能量,等待著某個時刻的爆發。
基地的空氣似乎變得更加沉重,威龍緊握武器的手微微一緊,心中的警覺迅速升高。
威龍示意蜂醫和無名警戒四周,自己蹲下來查看裝置。
箱體側麵貼著gti資產標簽,序列號顯示,這確實屬於二十五組。
\"能解除乾擾嗎?\"
駭爪已經撬開控製麵板,手指在全息鍵盤上飛舞。
\"三重加密……軍用級防火牆……不得不說,破解己方的密碼,確實……是一大難題。\"
她的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給我十分鐘,我肯定可以的。\"
\"我給你二十分鐘,彆急,好好破解,加油。\"
\"謝謝威龍,但是這密碼其實不難破譯……\"
老人米洛什舉著煤油燈靠近,燈光在駭爪專注的側臉上跳動。
\"這玩意兒……看起來比我們當年的設備複雜多了。\"
\"您當年用的是什麼係統?\"
威龍隨口問道,同時警惕地掃視著黑暗的角落。
“模擬信號,真空管,有時候還得用錘子敲,”老人說著,語氣中帶著一絲無奈,卻又似乎能從中找到一抹自嘲的幽默,“南斯拉夫國產設備的維護,一直都是麻煩事兒。”
他微微聳了聳肩,仿佛這已成了常態,不足為奇。
說話間,老人咧嘴一笑,露出幾顆發黃的牙齒,笑容中帶著歲月的痕跡,卻依然顯得有些燦爛,仿佛那些年少時的記憶又在眼中閃現。
“1993年,我們接收過一批中國援助的電子設備,”他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懷舊的光芒,“那在當時,真是高科技,簡直像是從未來帶回來的東西。”
“你能想象嗎?”
“那時候的我們,手頭的設備幾乎都停留在半個世紀前的技術水平。”
“沒想到那些來自遠東的設備一到手,我們簡直覺得自己擁有了整個世界。”
他輕輕搖頭,仿佛仍能感受到當時的震撼與興奮,“當時那些設備不僅性能強大,而且構造精密,真空管的設計就比我們用的更加先進,甚至一些電路的穩定性讓人吃驚。”
“但也正因為太先進,有時候,設備一壞起來,我們還真得用錘子敲敲打打。”
“每次維修,們總是笑著說,這不再是修理設備,而是與它談判,得耐心,得小心翼翼地揣摩它的脾氣。”
駭爪突然倒吸一口氣:\"第一道密碼破了!是日期……1999年5月7日。\"
威龍和老人同時僵住。
那個日期像一把無形的刀,同時刺中了兩個老兵的心——中國駐南聯盟大使館被炸的日子。
\"繼續。\"
威龍的聲音變得異常冷硬。
隨著駭爪破解進度推進,乾擾器的散熱風扇開始發出不祥的嗡鳴。
露娜緊張地監測著輻射讀數:
\"該死!這東西在過熱!可能會——\"
\"搞定!啊——煩死我了——\"
駭爪如同餓虎撲食一般,猛地將數據線扯下。刹那間,乾擾器發出了一聲垂死般的電子尖嘯,仿佛是它在做最後的掙紮,隨後便徹底熄火,再無半點聲響。
與此同時,她的終端屏幕像是被喚醒的巨獸,猛地亮了起來,屏幕上顯示出一個閃爍的紅點,仿佛是在黑暗中燃起的希望之火。
“信號重新捕獲成功!沒有乾擾真是揚眉吐氣啊!”她興奮地喊道,聲音中透露出難以抑製的喜悅。
“快!快查一下!”旁邊的人迫不及待地催促道。
她迅速在終端上操作著,手指在鍵盤上飛快地敲擊,屏幕上的數據不斷滾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