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龍心頭一緊,他立刻俯下身去,靠近無名的嘴邊,想聽清他接下來要說的話。
無名的呼吸急促而微弱,他用僅剩的完好左手緊緊抓住威龍的手腕,似乎想要傳達某種重要的信息。
威龍順著無名的目光看向舷窗外的海麵,隻見幾艘沒有標識的船隻正悄然駛離。
這些船隻在月光下若隱若現,仿佛是幽靈一般,讓人不寒而栗。
威龍的眉頭緊緊皺起,他意識到這場遊戲才剛剛開始,而他們這些棋子們甚至還不知道整個棋盤的全貌。
在這片廣袤的海洋上,隱藏著無數的秘密和危險,而他們,或許隻是這場巨大陰謀中的小小一環。
“無名……他說的是胡話,他吸入了神經毒氣,所以出現譫妄症狀了……”
蜂醫給無名喂了幾口安眠藥,靜靜地等他睡著。
直升機終於走了,走遠了,越來越遠。
島上的馬爾科維奇點燃第三支煙,打火機的火苗在夜風中搖曳不定。
他深吸一口,尼古丁的苦澀在肺裡轉了一圈,才緩緩吐出。
煙霧在月光下呈現出詭異的藍色,與遠處海麵上的粼粼波光融為一體。
\"少校,莫斯科爆炸案的監控錄像分析出來了。\"
技術官伊萬諾夫遞過平板,屏幕上是定格在爆炸前0.3秒的畫麵,\"看這個穿灰色風衣的女人——\"
馬爾科維奇眯起眼睛。
畫麵中,一個模糊的女性身影正從貝爾格林辦公室的側門離開,手裡提著個銀色手提箱。
\"身高不對,\"他彈了彈煙灰,\"貝爾格林隻有一米六五,這人至少一米七。\"
“因為這已經是她的第七個替身了,麵貌可以依靠整容,聲音可以依靠聲帶手術,唯獨身高,目前還有點困難。”
伊萬諾夫麵無表情地說道,同時調出了另一份文件。
“根據我們在柏林的特工‘阿瑞斯’傳來的情報顯示,哈夫克精心策劃的這起爆炸案,其實早就被發現了端倪。”
伊萬諾夫的聲音低沉而嚴肅,仿佛整個房間都被他的話語所籠罩。
他繼續說道:
“隻不過,貝爾格林處長每天都會讓替身坐在辦公室裡,所以真正死去的,當然也隻是替身而已。”
就在這時,海風突然變得猛烈起來,像是要將這片沙灘上的一切都吹散。
文件被風吹得四處飛揚,馬爾科維奇連忙彎下腰去撿。
當他的手指觸碰到一張照片時,他的動作突然停住了。
那是一張貝爾格林在斯德哥爾摩的新聞發布會上微笑的特寫,她的笑容自信而迷人。
然而,吸引馬爾科維奇注意的並不是她的笑容,而是照片邊緣用紅筆圈出的她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
\"這枚戒指……\"
馬爾科維奇突然僵住,\"莫斯科爆炸現場的屍體手上也有同樣的,看來做戲做全套是真的……\"
突然間,一陣尖銳的槍聲劃破了原本寧靜的氛圍,他的話語被這突如其來的槍聲無情地打斷。
第一發子彈如同閃電一般,迅速而精準地擊中了伊萬諾夫的喉嚨。
瞬間,一股鮮血如扇形般噴湧而出,濺落在沙灘上,形成了一幅觸目驚心的畫麵。
馬爾科維奇見狀,毫不猶豫地迅速做出反應,他一個敏捷的翻滾,迅速躲到了翻倒的觀光艇後麵,以此作為掩護。
與此同時,他手中的對講機裡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顯然已經炸開了鍋:
“少校,東側遇襲!重複,東側——”
“該死!他們是從海裡上來的!”
“不……他們根本不是人……他們的動作太快了……”
馬爾科維奇緊緊握著對講機,額頭上冒出了一層細汗,他的心跳急速加快。
他從艇縫中小心翼翼地窺視著外麵的情況,隻見那些黑影在沙灘上如鬼魅般迅速移動。
這些黑影的移動方式異常詭異,它們以一種奇特的z字形路線穿梭,仿佛完全不遵循常規的物理規律。
更令人震驚的是,每當它們開火時,總能精準地擊中目標,毫不留情地收割著一條又一條生命。
而內務處的特戰乾員們雖然奮力還擊,但他們的子彈卻似乎完全失去了準頭,紛紛落空。
這些殺手就像是幽靈一樣,子彈似乎會主動避開它們,讓特戰乾員們的攻擊變得徒勞無功。
\"撤退!全體撤退!撤回直升機!\"
馬爾科維奇對著對講機吼道,同時向最近的掩體跑去。
一顆子彈擦過他耳際,灼熱的氣流燒焦了幾根頭發。
他撲倒在礁石後,看到技術官伊萬諾夫的無頭屍體正緩緩倒下——
那個戴戰術麵具的黑影剛剛用軍刀完成了斬首。
\"親愛的瓦列裡·馬爾科維奇少校。\"
一個電子合成的聲音突然從背後傳來,\"久仰,沒想到,你除了在辦公室裡麵審問,還會親自出外勤任務呢。\"
馬爾科維奇轉身舉槍的瞬間,他的右手齊腕而斷。
鮮血噴湧而出,染紅了沙灘上的貝殼。
站在他麵前的黑影摘下麵具,露出一張被嚴重燒傷的臉——
那是莫斯科爆炸案中\"貝爾格林替身\"的麵容。
\"你們……到底是誰……\"
馬爾科維奇咬牙按住噴血的斷腕。
\"放心,我們也是gti特戰乾員,情報處,特彆行動委員會。\"
燒傷女人蹲下身,軍刀抵住馬爾科維奇的下巴,\"不過現在,我們有了更響亮的名字——"渡鴉"。\"
遠處傳來最後一聲慘叫,接著是屍體倒地的悶響。
整個海灘突然安靜得可怕,隻有海浪拍岸的聲音。
\"處長女士需要除掉威龍小隊。\"
女人將軍刀緩緩上移,\"你們內務處非要插手調查……這就是自討苦吃。\"
馬爾科維奇突然笑了,滿嘴血沫:
\"你們……真以為能瞞天過海?柏林"阿瑞斯"已經……\"
刀光閃過。
馬爾科維奇的頭顱滾落在沙灘上,表情凝固在最後的譏諷上。
女人撿起頭顱,隨手扔給同伴:\"處理乾淨。所有電子設備熔毀,屍體沉海。\"
她轉向赫瓦爾島內陸方向,那裡,威龍小隊的直升機才剛剛變成天際的一個黑點。
\"通知斯德哥爾摩,目標仍在逃。\"
她對著耳麥說,\"啟動"捕鳥網"預案。\"
月光下,黑影們開始有條不紊地清理戰場。
他們用特製溶劑溶解血跡,用激光灼燒彈痕,甚至更換了被打碎的礁石。
兩小時後,當第一縷晨光照亮海灘時,這裡已經看不出任何戰鬥痕跡,隻有潮水不斷衝刷著沙灘,仿佛在低聲訴說那個永遠不會被聽到的故事。
遠處的海平線上,一艘沒有標識的潛艇緩緩下潛。
它的航向正南方——雅典方向。
甲板上的黑影們摘下麵具,露出與內務處特戰乾員們一模一樣的臉。
其中一人打開銀色手提箱,裡麵整齊排列著十幾枚gti內務處的軍籍牌。
\"下一站,\"
燒傷女人對著海風低語,\"雅典。\"
晨光中,赫瓦爾島恢複了往日的寧靜。
隻有那座了望塔下的柴油發電機還在運轉,電報機自動發送著無人接收的摩斯密碼:
【警告……貝爾格林已失控……重複……貝爾格林已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