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的夜晚,雨絲如銀線般紛紛揚揚地灑落,打濕了街道和建築物。
這片被雨水浸潤的城市中,香港警務處西九龍總區大樓宛如一座孤獨的燈塔,其燈光在雨夜中顯得格外冷清,仿佛與外界的喧囂和繁忙隔絕開來。
駭爪靜靜地站在休息室的百葉窗前,她的身影被微弱的光線勾勒出來。
她的指尖輕輕撥開一條縫隙,透過這狹窄的空間,窺視著一牆之隔的辦公室。
在那間辦公室裡,陽婉瑩正伏案工作。
台燈的光線柔和地灑在她的臉上,勾勒出她精致的側臉輪廓,使她看起來宛如一幅美麗的畫作。
然而,對於駭爪來說,這個陽婉瑩並非真正的陽婉瑩,而是一個冒牌貨。
從小學時代的同窗好友,到如今站在對立麵的敵人,命運似乎開了一個殘酷的玩笑。
駭爪不禁想起曾經與陽婉瑩共度的時光,那些無憂無慮的日子如今已成為遙遠的回憶。
就在這時,耳機裡傳來威龍低沉的聲音:
“駭爪,收到資料了。”
威龍的聲音打破了駭爪的思緒,將她拉回到現實。
“蜂醫確認那些追擊者使用的是哈夫克特種部隊的裝備,但指紋庫比對顯示,他們其實早就在香港潛伏多時,甚至有人……是香港警隊的成員。”
威龍的話語中透露出一絲震驚和擔憂。
駭爪的指尖在平板電腦上快速滑動,屏幕藍光映照著她緊繃的下頜線。
係統調出的檔案顯示:真正的陽婉瑩在2029年曾失蹤72小時,回來後性格大變,從文靜內向變得雷厲風行。
而更可疑的是,警校同期生回憶,她原本左撇子的習慣突然變成了右利手。
\"隊長,我找到決定性證據了。\"
駭爪將一張電子病曆發到共享頻道,\"2029年3月,"陽婉瑩"在瑪麗醫院做過緊急手術——病曆上寫著"右肩槍傷修複",但她的持槍記錄顯示她一直用左手射擊。\"
休息室的門突然被推開,駭爪迅速切換屏幕。
一名女警端著咖啡走進來:
\"長官,要續杯嗎?\"
\"不用,謝謝。\"
駭爪擠出一個微笑,等女警離開後立刻起身。
她取下脖子上的玉墜,輕輕放在桌上——
這是祖母留給她的護身符,現在成了可能的遺物。
走廊的燈光在風雨的摧殘下顯得格外詭異,忽明忽暗的光線仿佛隨時都會熄滅,將整個走廊陷入一片漆黑之中。
這座老舊的大樓在風雨的肆虐下,發出細微的呻吟聲,仿佛是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在痛苦地喘息。
駭爪站在陽婉瑩辦公室門前,透過那扇磨砂玻璃門,她可以隱約看到裡麵有個人影正在忙碌地收拾著文件。
她深吸一口氣,緩緩地推開了那扇門。
唉,總算是要對峙了。
“阿瑩,你現在有空嗎?我想和你聊聊。”
駭爪的聲音在這個安靜的辦公室裡顯得有些突兀,但卻比她想象中要平靜許多。
陽婉瑩聽到聲音,緩緩地抬起頭,嘴角掛著一抹職業性的微笑,說道:
“駭爪——阿雯?這麼晚了,你怎麼會來這裡?”
駭爪並沒有立刻回答陽婉瑩的問題,而是故意用自己的身體擋住了門鎖,然後若無其事地說道:
“我剛剛從梁誌超警官家回來。”
她頓了一下,接著說:
“在那裡,我發現了一些很有趣的東西。”
就在這時,辦公桌上的台燈突然閃爍了一下,原本就有些昏暗的光線變得更加微弱了。
陽婉瑩的臉色在這一瞬間似乎發生了微妙的變化,但很快又恢複了正常。
然而,駭爪卻敏銳地捕捉到了這一絲異常。
她凝視著陽婉瑩,或者說,是那個替身,發現對方的眼神在瞬間變得銳利如刀,仿佛能穿透她的身體。
“哦?比如什麼?”
陽婉瑩的聲音依舊平靜,但駭爪卻能感覺到其中隱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
\"比如這個。\"
駭爪語氣平靜,眼神卻緊緊盯著桌上的替身。
她掏出手機,屏幕上的照片在昏暗的光線下泛著古舊的黃色。
照片中的兩個小女孩,坐在維多利亞公園的秋千上,麵帶微笑,身後是那片典型的秋天景象,金黃的葉子隨風飄落。
左邊的女孩是年幼的駭爪,而右邊則是陽婉瑩——
那個曾經和她一起度過無數時光的朋友。
陽婉瑩左眼角有顆小小的淚痣,那個痣是她小時候最顯眼的特征。
照片靜靜地擺在空氣中,卻如同一道不可逾越的屏障,定格了曾經的歲月。
替身的表情在一瞬間僵硬了,眼神一閃而過,像是有些什麼東西在她心底被觸碰到了。
駭爪看了看她的反應,沒有說話,隻是舉起手機,指著照片上的陽婉瑩:
“你看,這是她,陽婉瑩,真正的陽婉瑩。”
替身的眼皮微微一動,隨即她的右手緩緩移向辦公桌的抽屜,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
她語氣冷淡地問:
“老照片能說明什麼?”
\"說明什麼?\"
駭爪微微一笑,眼神更加銳利,\"真正的陽婉瑩從不喝咖啡。\"
她邁步向前,指著桌上那隻印著警徽的馬克杯,聲音沒有一絲波動:
“她曾經告訴我,她對咖啡因過敏,從小學起就隻能喝紅茶。但是你桌上已經有第三杯咖啡了吧?”
空氣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壓迫,瞬間變得凝重,連周圍的溫度似乎都低了幾分。
替身的目光從那杯咖啡轉到駭爪的臉上,眼神閃爍不定,隱約有些慌亂。
她突然動了,動作迅猛得幾乎沒有任何預兆。
椅子被踹飛,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撞擊聲,重重地撞在牆上,回音在狹小的辦公室裡久久回蕩。
67式手槍,槍身冷冽,表麵光滑,已經加裝了消音器,給人一種令人壓迫的殺氣。
駭爪沒有絲毫驚慌,眼中閃過一抹冷靜的鋒芒。
她依然站在那裡,眼神不偏不倚,直視著替身:
“彆急著動手,我們還有很多話要說。”
替身的手指緊緊地扣住槍柄,槍口指向駭爪,幾乎能聽到她的呼吸聲愈發急促。
她的眼睛裡帶著某種決絕,仿佛所有的理智在那一瞬間都被壓抑到了極點。
“你到底知道什麼?”
替身的聲音低沉而帶著威脅,語氣中充滿了控訴和隱忍。
“你不過是拿著一張照片,以為就能揪出我的秘密?”
“你對我的記憶隻停留在那張破舊的照片上,根本不知道我真正的樣子。”
她的眼神閃爍不定,聲音微微顫抖。
駭爪沒有退後一步,反而踏前一小步,她的聲音依舊平靜:
“我知道你不是陽婉瑩。”
她微微彎腰,低頭看著那把槍,隨即又抬頭直視替身,“你是她的替身,或者說,你是她的影像。你在她死後,代替她活在這個世界上。”
替身猛地一愣,隨即怒火衝天。
她的雙手微微顫抖,槍口沒有任何放鬆的跡象。
氣氛在瞬間凝固,仿佛周圍的一切都失去了意義,唯有那根冷冰冰的槍口,指向她的生命。
駭爪的心跳卻異常平穩,仿佛這場對峙早已在她心中演練過無數次。
“我早就知道,阿瑩已經死了,而你不過是她的替代品。”
她的語氣帶著某種不容置疑的決心,“而你,無法逃脫。”
替身深吸一口氣,眼中閃爍著一絲猶豫,她的手指微微鬆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