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砰砰——!
無數熾熱燃燒的鎂鋁箔條和紅外乾擾彈如同節日的煙花般在無人機周圍猛烈炸開,試圖乾擾導彈的紅外\紫外複合導引頭。
然而,“前衛19”作為gti的頂尖單兵防空利器,其抗乾擾能力和智能識彆能力絕非普通貨色。
幾枚被誘爆的導彈在乾擾雲團邊緣炸開,但更多的導彈,如同擁有智慧的死神之眼,瞬間穿透了那片炫目而致命的乾擾雲。
它們在空中靈巧地調整著細微的軌跡,導引頭死死咬住那架無人機的紅外信號和金屬輪廓。
從俯衝姿態強行拉起的“猛禽”,此刻正是機動性相對較弱的瞬間。
噗!噗!噗!噗!
連續數聲沉悶而致命的爆炸聲在空中響起。
不是絢爛的火球,而是內部裝藥精準起爆、釋放出高速破片和金屬射流的致命打擊。
至少有四枚“前衛19”導彈,狠狠地、精準無比地撞上了那架a105“猛禽”無人機的機身和機翼。
刹那間,鋼鐵死神如同被無形的巨錘狠狠擊中。
機身猛地一顫,隨即在空中劇烈地翻滾、解體。
左翼從根部斷裂,打著旋兒墜落。
引擎艙冒出滾滾濃煙和火焰。
機身主體結構在連續的內爆中斷裂、扭曲。
它徹底失去了所有動力和控製,像一隻被折斷翅膀的鋼鐵巨鳥,帶著淒厲的呼嘯和滾滾濃煙,翻滾著、旋轉著,劃過一道絕望的弧線,朝著遠處一座光禿禿的、布滿黑色岩石的山脊,一頭栽了下去。
轟——!!!!
一聲遠比之前更加沉悶、更加遙遠的巨響從山脊方向傳來。
緊接著,一團巨大的、混雜著黑煙和火焰的蘑菇雲,在灰白色的山體背景上緩緩升騰而起。
映照著廢墟上空短暫出現的慘淡陽光,顯得格外刺眼和悲壯。
死寂。
廢墟中隻剩下粗重的喘息聲、壓抑的咳嗽聲、以及金屬冷卻時發出的細微“滋滋”聲。
冰冷的空氣重新灌入肺葉,帶著濃烈的硝煙和燃燒的惡臭。
威龍從掩體後緩緩站起身,頭盔hud上代表空中威脅的紅色標記已經消失。
他看向遠處山脊上那團燃燒的煙柱,眼神冰冷,沒有絲毫擊落敵機的喜悅,隻有一片沉甸甸的、化不開的陰霾和悲愴。
“深藍,”威龍的聲音沙啞得厲害,打破了沉寂,“跟紅狼過去。檢查……‘暴龍’的殘骸。”
他頓了頓,每一個字都重若千鈞,“確認…人員狀態。收集……軍籍牌。”
他沒有說“尋找幸存者”,因為那劇烈的殉爆下,生還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深藍的身體猛地一顫,臉色瞬間變得比紙還白。
他張了張嘴,喉嚨裡卻像堵了塊石頭,發不出聲音。
淚水不受控製地湧上眼眶。紅狼沉默地走到他身邊,厚重的大手用力按在他顫抖的肩膀上,傳遞著無聲的力量和沉重。
這位經曆過無數生離死彆的老兵,眼中也燃燒著壓抑的怒火和深切的悲痛。
“是……指揮官。”
深藍的聲音帶著濃重的鼻音和無法抑製的哽咽,他用力吸了吸鼻子,挺直了腰背,仿佛想用儘全身力氣來對抗那巨大的悲傷。
步槍,檢查了一下彈藥。
兩人沒有多說一句話,轉身,深一腳淺一腳地踩著泥濘和滾燙的金屬碎片,朝著數百米外那片如同地獄繪圖般的爆炸中心點走去。
那裡,隻剩下一個巨大的、仍在燃燒的焦黑彈坑,以及散落在彈坑周圍數十米範圍內、劇烈燃燒、扭曲得完全無法辨認原貌的鋼鐵殘骸。
焦糊的橡膠味、塑料燃燒的惡臭、還有……
一種無法言喻的、令人窒息的氣味彌漫在空氣中。
深藍的腳步越來越沉重,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當靠近那片仍在燃燒的殘骸時,他甚至不敢去看那些焦黑扭曲、還粘連著無法辨認物質的金屬塊。
胃裡一陣翻江倒海,他猛地彎下腰,劇烈地乾嘔起來,淚水混合著汗水,模糊了頭盔的麵罩。
紅狼沒有催促,也沒有安慰。
他隻是沉默地站在深藍身邊,如同一座沉默的山嶽,擋在了年輕人和那最殘酷景象之間。
他那雙銳利的眼睛如同最精密的掃描儀,在慘烈的廢墟中仔細搜尋著。
他避開還在燃燒的區域,目光掃過一塊塊扭曲的裝甲板、炸飛的輪胎、斷裂的炮管……
突然,他的目光定格在彈坑邊緣、一堆焦黑的金屬垃圾下。
那裡,半截被燒得變形、卻依舊能看出是zs25ng車體內部結構的金屬框架旁,散落著幾塊巴掌大小、邊緣焦黑卷曲的金屬薄片——
軍籍牌。
還有幾具覆蓋著厚重防火布、被爆炸衝擊波掀到這裡的外骨骼殘骸,雖然嚴重變形焦黑,但核心的肩部能源包和部分肢體結構似乎還能拆卸。
紅狼大步走過去,動作沉穩而帶著一種近乎虔誠的莊重。
他蹲下身,無視灼熱的地麵和刺鼻的氣味,用戴著外骨骼手套的手,小心翼翼地拂開覆蓋在上麵的碎石和灰燼。
他一塊一塊地,將那些散落的、帶著戰友最後體溫或許是爆炸高溫殘留)的軍籍牌撿拾起來。
冰冷的金屬在掌心沉甸甸的。
其中一塊,上麵鐫刻的名字正是“瓦西裡·丘爾巴諾夫”。
他仔細地將每一塊軍籍牌上的灰燼擦拭乾淨,然後珍而重之地放進胸前一個特製的、內部有緩衝襯墊的收納袋裡。
動作一絲不苟,如同在進行某種神聖的儀式。
接著,他轉向那幾具相對“完整”的外骨骼殘骸。
他抽出腰間的多功能戰術鉗,動作精準而有力。
他先檢查了肩部能源包的連接結構,用力擰開幾個嚴重變形但尚未熔死的卡扣,將一塊外殼焦黑但核心指示燈竟然還微弱閃爍了一下的高密度電池模塊拆了下來。
又檢查了一條外骨骼手臂的肘關節驅動單元,雖然外殼碎裂,但內部的精密液壓杆和電機似乎沒有完全損毀。
他用戰術鉗剪斷連接線纜,將整個單元暴力拆卸下來。
“深藍,”紅狼低沉的聲音響起,打破了年輕人壓抑的啜泣,“過來。彆光看著。幫忙。”
深藍猛地抬起頭,抹了一把麵罩上的淚水,踉蹌著走到紅狼身邊。
“拿著這個。”
紅狼將那塊沉甸甸的能源模塊塞到深藍手裡,金屬外殼還帶著灼人的餘溫,“還有這個驅動單元。小心點,邊緣鋒利。”
他又把拆下的肘關節單元遞給深藍。
深藍下意識地接住,入手沉重而滾燙。
他看著手中焦黑的、還沾著不明汙漬的零件,又看看紅狼手中那個裝著軍籍牌的袋子,一股難以言喻的巨大悲傷和使命感瞬間攥緊了他的心臟。
這不是冰冷的零件,這是戰友用生命最後留下的……
遺物和饋贈。
“記住這個地方,記住這些麵孔,”紅狼的聲音不高,卻像重錘敲在深藍心上,他指了指胸前的收納袋,又指了指周圍燃燒的廢墟,“他們的血,不能白流。我們得活下去,帶著他們的份,走到斯梅代雷沃,弄清楚哈夫克到底在搞什麼鬼,然後……讓該付出代價的人,百倍償還!”
他的話語斬釘截鐵,帶著刻骨的仇恨和無儘的蒼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