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中小隊,斷後!”
步槍彈匣早已打空,此刻他正端著一支從地上撿起的、沾滿泥汙的“奇美拉”步槍。
槍口指向一台被打斷了一條腿、拖著電火花四濺的殘軀、依舊掙紮著想用僅剩的手臂撿起掉落武士刀的秘源機兵。
那機器人的合金麵甲在之前的爆炸中碎裂了一半,露出下麵冰冷的金屬結構和閃爍不定的光學傳感器。
它的軍籍牌在胸前晃蕩著,上麵刻著一行清晰的日語和數字。
駭爪快步走到威龍身邊,強忍著傷痛和惡心,快速掃了一眼那軍籍牌,冷靜地翻譯道:
“田中葉月,一等兵。京都府出身。”
威龍的眼神沒有任何波動,隻有冰冷的殺意。他毫不猶豫地扣動了扳機。
噠噠噠噠噠——!
奇美拉步槍爆發出震耳欲聾的怒吼。
彈丸如同金屬風暴,瞬間將那台名叫“田中葉月”的機器人殘骸徹底籠罩。
合金裝甲在狂暴的衝擊下扭曲、碎裂、崩飛,內部的精密結構被攪成齏粉。
掙紮的動作瞬間定格,幽藍的指示燈徹底熄滅,變成一堆徹底死寂、冒著青煙的廢銅爛鐵。
槍聲停歇。
整個戰場,陷入了短暫的、令人耳鳴的死寂。
隻有燃燒的車輛殘骸發出劈啪的爆響,以及傷者壓抑的呻吟。
威龍扔掉手中滾燙的“奇美拉”步槍,發出沉重的喘息。
他抬起頭,看向空地中央。友軍陣地上,一個同樣滿身硝煙、臉上帶著血汙和疲憊,但眼神依舊銳利如鷹的軍官,正推開擋在身前的戰士,大步流星地朝他走來。
那人肩上的上尉軍銜在微弱的晨光中依稀可辨。
威龍深吸一口氣,挺直了疲憊不堪的脊梁,也邁步迎了上去。
兩人在遍布彈坑、殘骸和屍體的焦土中央相遇。
腳下是燒焦的泥土和冰冷的金屬碎片。
威龍抬起右手,行了一個標準的軍禮,聲音沙啞卻鏗鏘有力:
“第78集團軍合成91旅,獨立混編智能化合成營,王宇昊中校,呼號‘威龍’!”
友軍上尉站定,同樣抬起右手,回以標準的軍禮,聲音帶著北方漢子特有的洪亮和一絲劫後餘生的激動:
“第71集團軍合成第117旅偵察營,王文淵上尉,呼號‘黑狐’!”
他的目光掃過威龍身後走來的紅狼、駭爪等人,又看了看他們身上染血的臂章和傷痕累累的裝備,眼中閃過一絲了然和敬意。
“感謝支援!威龍中校!你們來得太及時了!”他主動伸出右手。
威龍也伸出右手,兩隻同樣布滿老繭、沾滿硝煙和血汙的手,在破曉前的微光中,緊緊握在了一起。
冰冷,粗糙,卻傳遞著無可動搖的力量和信任。
“同袍並肩,職責所在。”
威龍沉聲道,目光掃過黑狐身後那片慘烈的陣地和幸存下來、個個帶傷卻眼神堅毅的戰士,“情況怎麼樣?”
黑狐鬆開手,臉上露出一絲苦澀和沉重,他指了指身後:
“如你所見,慘勝。我們旅偵察營的一個加強排,奉命前出到斯梅代雷沃外圍進行抵近偵察,摸哈夫克在薩瓦河防線的虛實。結果……一頭撞進了鐵皮罐頭的包圍圈和預設火力網。”
他歎了口氣,指向那輛還在燃燒的zs25ng輪式步戰車殘骸,以及另一輛履帶斷裂、炮塔歪斜、裝甲遍布凹痕的zbd25履帶式步戰車。
“就剩這點家當了。彈藥…基本打光了。車輛狀況……你也看到了,能開動都是奇跡。油料……也撐不了多遠。本來以為要交代在這裡了……”
他看向威龍,眼中充滿了感激。
“我們也是被困在這裡的孤軍。”
威龍言簡意賅地說明了己方的情況,“裝甲車被無人機炸毀,彈藥耗儘,重傷員兩人,其他人……也都掛了彩。”
他指了指駭爪,“這是我們部隊的專業技術少尉,麥曉雯同誌,呼號‘駭爪’。”
駭爪向黑狐微微點頭致意,臉色因失血和疲憊顯得蒼白,但眼神依舊冷靜。
“麥少尉。”
黑狐鄭重地回禮。
標準彈和ipr穿甲彈都拿過來!分給友軍兄弟!”
很快,幾個同樣疲憊不堪的戰士提著幾個沉重的彈藥箱跑了過來。
彈匣和幾盒寶貴的ipr智能穿甲彈。
“謝了,黑狐。”
威龍沒有推辭,這是他們現在最急需的東西。
磐石和紅狼立刻上前接收彈藥,快速分發。
“客氣啥!”
黑狐擺擺手,他抬頭看了看東方越來越亮的天空,又環顧了一下這片如同地獄般的戰場,焦黑的土地上散落著gti戰士、哈夫克士兵以及秘源機兵的殘骸,空氣中彌漫著死亡和硝煙的氣息。
“天快亮了,但這鬼地方……更危險了。威龍中校,接下來……你有什麼打算?”
他的目光投向威龍,帶著詢問和一絲不易察覺的依賴。
在這片絕境焦土之上,軍銜和職責,讓威龍成為了此刻兩支殘兵共同的主心骨。
黎明的微光,如同冰冷的刀鋒,切割著密林的輪廓,也照亮了這片被鋼鐵與血肉浸透的焦土。
新的抉擇,迫在眉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