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重的喘息聲在唇齒交纏間響起。
茉劍的手開始無意識地撕扯紅狼戰術背心的領口,指尖劃過他脖頸處滾燙的皮膚。
紅狼冰冷的外骨骼手掌也順著她纖細卻充滿力量的腰肢向下探索,隔著迷彩布料感受著那驚人的彈性和溫度。
如果不是身下是冰冷的泥土和碎石,如果不是空氣中彌漫著致命的硝煙,如果不是頭頂隨時可能落下致命的炮彈或墜毀的無人機……
他們幾乎要在這裡,在這見證著無數毀滅的彈坑裡,將彼此徹底點燃、融為一體,用最原始的方式宣泄著壓抑到極致的恐懼、悲傷和對生的渴望!
“唔……”
茉劍發出一聲壓抑的、帶著情欲的嗚咽,身體在紅狼的懷抱中微微扭動。
紅狼猛地吸了一口氣,用儘極大的意誌力,才將自己的唇從她幾乎被吻腫的唇瓣上移開,額頭抵著她的額頭,兩人劇烈地喘息著,灼熱的呼吸噴在彼此臉上。
他那雙深褐色的眼眸裡,欲望的火焰尚未平息,卻已被冰冷的現實和軍人的理智強行壓下。
“還不是時候……親愛的……”
他聲音沙啞得可怕,帶著情動的餘韻和深深的無奈,手指留戀地撫過她被吻得嫣紅的唇瓣,“……死神……還在看著呢……”
茉劍冰藍色的眼眸中閃過一絲迷離和失落,隨即又被炮火映亮,恢複了清明。
她將滾燙的臉頰埋進紅狼那冰冷、帶著彈痕和硝煙氣息的肩甲處,感受著金屬的堅硬與下麵軀體的灼熱,發出一聲悠長的、滿足又帶著無儘遺憾的歎息。
兩人就這樣緊緊相擁著,坐在巨大的彈坑邊緣,如同兩尊在毀滅風暴中相互依偎的雕像。
頭頂,新一輪更加密集的炮火覆蓋開始了,無數道橘紅色的弧光如同密集的流星雨,帶著毀滅的尖嘯,劃破被硝煙染紅的夜空,狠狠砸向遠方黑暗的大地,激起連綿不絕的爆炸閃光和沉悶的回響。
那光芒,將他們的身影拉長,投射在身後焦黑的坑壁上,如同永恒戰爭畫卷上,一對渺小卻無比堅韌的剪影。
斯帕拉托沃茨前沿陣地深處,地表之上是永不停歇的炮火煉獄,而在地下,則是由工程奇跡構築出的、充滿粗糲生命力的庇護所。
沿著陡峭的混凝土階梯盤旋而下,穿過數道由厚重防爆氣密門守衛的通道,空氣逐漸變得陰冷、潮濕,混雜著新鮮混凝土的堿味、金屬板材的冷冽、機油以及人體汗液的複雜氣息。
嗡嗡作響的大型通風管道如同地下巨獸的血管,持續不斷地將過濾後的空氣送入這片人造的洞穴網絡。
露娜小心翼翼地踏下最後一級階梯,踏入這片被鋼鐵與混凝土包裹的臨時基地。
眼前的景象讓她不由得停下腳步,發出一聲低低的驚歎。
巨大的地下空間並非天然洞穴,而是由數台重型掘進機在短短數天內硬生生啃噬出來的。
拱形的穹頂高達十餘米,由粗壯的合金支撐梁牢牢架住,上麵覆蓋著預製的高強度混凝土模塊。
空間的主體結構已經完成,地麵平整,被分割成不同的功能區。
最引人注目的,是利用標準海運集裝箱和先進的快速組裝防爆板材搭建起來的模塊化單元。
這些深灰色的集裝箱如同巨大的積木,被巧妙地堆疊、連接、加固,形成了宿舍區、指揮所、通訊中心、小型維修車間和儲備倉庫。
明亮的ed燈帶沿著通道頂部和單元牆壁鋪設,驅散了地底的黑暗,投下冷白而高效的光線。
空氣中彌漫著施工尚未完全結束的痕跡——
散落的電纜、堆放的建材、以及角落裡幾台仍在待命的工程機械。
“我的天……這簡直是把一座小鎮搬到了地下……”
露娜喃喃自語,手指拂過身邊集裝箱壁冰冷的金屬。
這裡的一切都透著一種臨時性與堅固性的奇異結合,是人類在毀滅邊緣頑強求生的明證。
“這邊,露娜。”
駭爪的聲音從前方的通道傳來。
她站在一個標注著“d7”的集裝箱宿舍門口,手裡把玩著一個東西——
一顆覆蓋著破碎複合裝甲、連著幾根斷裂線纜的秘源機兵頭顱。
幽紅的光學眼黯淡無光,麵頰部位蝕刻的名字“小林香澄18歲一等兵秋田縣”在冷白燈光下清晰可見。
這是她幾天前在那場慘烈的突擊偵查中,從一台被她用數據飛刀切斷了中樞神經的機兵殘骸上,“回收”的最有價值的戰利品。
露娜走進宿舍。
空間比想象中更狹窄,但五臟俱全。
四張簡易的軍用上下鋪占據了兩側牆壁,中間僅容一人通過。
床鋪是堅固的合金框架加防震墊,角落裡有一個集成式的微型盥洗台和一個小小的化學馬桶,用簾子隔開。
牆壁上固定著儲物格和個人物品掛鉤。
最顯眼的,是固定在艙壁上的一個多功能戰術終端接口和一個應急氧氣麵罩投放口。
頭頂的通風口持續輸送著過濾後的空氣,發出低沉的嗡鳴。
“條件……比預想的好點。”
露娜將背包扔到一張下鋪上,環顧四周,“至少不用睡在泥水裡,還有廁所。”
她頓了頓,臉上露出一絲無奈,“壞消息是,牧羊人和烏魯魯也分在這間。”
她的話音剛落,仿佛為了印證,一陣低沉、富有韻律、如同聖歌般的禱告聲,混合著斷斷續續的抽泣,隱隱約約從隔壁某個集裝箱的方向傳來。
那是牧羊人,那位虔誠的黑人大叔,無論身處何地,早晚的禱告從未間斷。
而緊接著,一陣如同柴油引擎啟動失敗、又像是受傷棕熊打呼嚕的、震耳欲聾的鼾聲,如同實質的音波,穿透了並不算太厚的集裝箱壁板,轟隆隆地灌滿了小小的宿舍空間——
不用問,這必然是烏魯魯的“傑作”。
駭爪皺了皺眉,似乎早已習慣,隻是將手中的機械頭顱放在一張充當臨時工作台的小折疊桌上,熟練地連接上自己的戰術平板和幾根數據線。
她一邊操作,一邊頭也不抬地說:
“習慣就好。牧羊人的禱告至少讓人心安,烏魯魯的呼嚕……就當是免費的戰場白噪音,總比外麵的炮聲‘悅耳’些。”
仿佛是為了反駁她的“悅耳”評價——
轟隆——!!!!
一聲沉悶到極致的巨響,如同大地深處巨獸的咆哮,猛地從頭頂傳來!
整個地下空間劇烈地顫抖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