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他臉上瞬間又堆滿了那令人作嘔的誇張笑容,對著富江微微欠身,仿佛在表達歉意,然後轉身,邁著輕快的步伐走向礦坑中央,繼續他那“模範”的勞動去了。
富江僵在原地,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瞬間竄遍全身!
宮崎克久的話語,如同冰冷的毒液,順著她的耳膜注入心臟!那不是否認,也不是威脅,而是一種更可怕的、帶著嘲弄和警告的“承認”!
他不僅收到了紙條,讀懂了意思,還用這種方式宣告:
他根本不在乎過去,他現在就是一個“模範囚犯”!
任何試圖觸碰他過去的人,都將麵臨他口中“很大的麻煩”!
那種強烈的、如同被毒蛇盯上的冰冷膈應感,讓她胃部一陣痙攣,幾乎要嘔吐出來。
幾天後,牢房冰冷的軟包門被推開。
愛音回來了。
她看起來比之前更加疲憊,臉色蒼白得幾乎透明,眼下的烏青濃重,腳步有些虛浮。
但她懷裡卻抱著一個用油紙包裹的小包,散發著與牢房黴味格格不入的、誘人的食物香氣!
“少佐閣下!”
富江立刻迎了上去,攙扶住她搖搖欲墜的身體,觸手冰涼。
愛音虛弱地擺擺手,示意自己沒事。
她將油紙包小心翼翼地放在床上打開——
裡麵竟然是幾塊厚實的、烤得焦黃的黑麥麵包比配給的黑麵包品質好得多),一小塊熏製的、油汪汪的醃肉,甚至還有一小塊用錫紙包裹著的、散發著甜膩氣息的巧克力!
“這……?”
富江驚疑地看著這些“奢侈品”。
“新的……‘假期’換來的。”
愛音的聲音沙啞而微弱,帶著濃重的倦意和一絲不易察覺的麻木。
她疲憊地靠在冰冷的牆壁上,閉上眼睛,似乎連說話的力氣都快耗儘了。
她沒有解釋“假期”具體意味著什麼,但富江看著她蒼白憔悴的臉色和身上那件明顯是新換的、但同樣單薄的囚服,心中湧起巨大的酸楚和憤怒。
富江趕緊將宮崎克久在礦坑裡的反應和那句冰冷的警告,低聲告訴了愛音。
愛音靜靜地聽著,眼睛依舊閉著,長長的睫毛在慘白燈光下投下濃重的陰影。
聽完後,她隻是極其輕微地歎了口氣,那歎息聲輕得像一片雪花落地。
“果然……是個麻煩。比我們想的……更麻煩。”
她的聲音裡充滿了深深的疲憊和一種無能為力的喪氣,“他把自己偽裝得太好了……好到連伊萬諾夫都把他當成了搖錢樹指超額完成指標帶來的利益)和模範典型。動他……難如登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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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
“噠噠噠——!!!”
一陣尖銳、急促、撕裂空氣的爆響猛地從監獄深處傳來!
緊接著是幾聲零散的、更加短促的槍聲!
是自動步槍點射的聲音!
牢房裡的兩人瞬間繃緊了身體!
富江猛地撲到門邊的觀察孔向外張望!
愛音也掙紮著坐直身體,臉上血色儘褪!
外麵走廊裡警報燈瘋狂閃爍,紅光將一切映照得一片妖異!
沉重的腳步聲、獄警的怒吼聲、以及……
一種令人心悸的、肉體被拖拽摩擦地麵的聲音混雜在一起!
“砰!”
不遠處一扇牢門被粗暴地踹開!
“出來!你們這群渣滓!想造反嗎?”
獄警的咆哮聲如同野獸。
“我們沒有!是瓦西裡他們……”
一個囚犯驚恐的辯解聲戛然而止,被一記沉重的槍托砸擊聲和痛苦的悶哼取代。
混亂持續了十幾分鐘。
最終,富江透過觀察孔,看到五六個被反綁著雙手、頭上套著黑色頭罩、滿臉血汙的囚犯,像死狗一樣被粗暴地拖拽著,經過她們的牢房門口,朝著通往監獄外側的厚重閘門方向而去。
他們的囚服被撕破,身上布滿了新鮮的鞭痕和淤青,有的還在痛苦地呻吟抽搐。
空氣中彌漫開一股新鮮的血腥味。
沉重的合金閘門在液壓驅動下發出刺耳的呻吟,緩緩開啟。
一股裹挾著極地冰寒和死亡氣息的狂風猛地灌入!
門外是伸手不見五指的、如同墨汁般的極夜黑暗!
隻有幾盞刺眼的探照燈,如同死神的眼睛,照亮了門外一小片覆蓋著厚厚積雪的空地。
“帶走!”
伊萬諾夫冰冷的聲音在擴音器裡響起,蓋過了狂風的呼嘯。
一部分被拖拽的囚犯大約兩三個),被粗暴地塞進了一輛早已停在雪地裡的、引擎轟鳴著的軍用卡車的封閉後車廂。
車廂門“哐當”一聲關閉,隔絕了裡麵絕望的嗚咽。
而剩下的兩個囚犯,則被獄警強行拖拽到探照燈慘白的光圈中央,按倒在冰冷的雪地裡。
他們頭上的頭罩被粗暴扯下,露出兩張因恐懼而扭曲變形的年輕麵孔,嘴巴被膠帶封死,隻能發出絕望的“嗚嗚”聲,眼中充滿了對死亡的極致恐懼。
“企圖越獄!煽動暴亂!罪無可赦!”
伊萬諾夫的聲音冰冷得不帶一絲人類情感,“立即執行槍決!以儆效尤!”
沒有任何猶豫,沒有任何宣判的程序。
兩名持槍的行刑隊獄警上前一步,槍口幾乎抵在了囚犯的後腦勺上。
“砰!砰!”
兩聲沉悶而短促的槍響,在呼嘯的寒風中顯得格外清晰、冷酷!
雪白的冰原上,瞬間綻開兩朵刺目而粘稠的暗紅之花!
被擊碎的顱骨碎片和腦組織混合著溫熱的鮮血,噴濺在冰冷的雪地上,迅速凝結成暗紅色的冰晶!
兩具失去生命的軀體如同破麻袋般軟倒在雪地裡,抽搐了幾下便徹底不動了。
探照燈慘白的光柱冷漠地籠罩著雪地上的屍體和血跡。
寒風卷起細碎的雪粒,如同白色的紙錢,覆蓋在那些尚未凝固的暗紅之上。
軍用卡車發出低沉的咆哮,碾過積雪,載著另外幾個等待未知命運的囚犯,消失在極夜無邊的黑暗深處。
厚重的合金閘門再次緩緩關閉,發出沉悶的轟響,隔絕了外麵刺骨的寒風、濃重的血腥味和那片被死亡玷汙的冰原。
牢房內,一片死寂。
隻有通風係統低沉的嗡鳴和蓋格計數器的“嘀嗒”聲依舊。
富江背靠著冰冷的軟包門板,緩緩滑坐在地,身體控製不住地微微顫抖。
宮崎克久那冰冷的警告言猶在耳,而眼前這血淋淋的鎮壓和處決,就是“很大的麻煩”最直觀的注解!
在這座由鋼鐵、嚴寒和絕對暴力構築的極地煉獄裡,反抗的代價,就是被拖出去,變成雪地裡一灘迅速凍結的暗紅汙跡。
愛音默默地將那塊散發著甜膩氣息的巧克力掰成兩半,遞給失魂落魄的富江一半。
她自己則拿起那本厚厚的反應堆手冊,翻到夾著神秘便簽紙的那幾頁,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上麵潦草的字跡:
“……地圖……必須把地圖送出去……藏在‘燈塔’……希望還在……”
她的目光投向牢房唯一那扇被厚厚防彈玻璃封死、外麵隻有無儘黑暗的小窗,仿佛想穿透這極夜的重重帷幕,找到那個不知是否還存在的“燈塔”。
巧克力的甜膩在舌尖化開,卻壓不住心底那翻湧的苦澀和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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