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暖流再次湧上威龍心頭。他站起身,再次鄭重地向主任表達了感謝。
日子在母親日漸穩定的恢複和康複計劃的有序推進中,如同指間沙般悄然滑過。
窗外的枯枝悄然萌發出點點不易察覺的嫩芽,空氣中開始彌漫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屬於早春的、濕潤而微涼的氣息。
元宵節臨近了,年味尚未散儘,但離彆的氣氛,已在病房裡無聲地蔓延開來。
威龍手腕上的戰術終端,加密通訊的頻率明顯增加。
雖然通話內容簡短,但蘇媛能從威龍接聽時驟然變得銳利的眼神和緊抿的嘴角,感受到前線戰事的膠著和催促。
黑狐、紅狼的定期彙報中,阿瓦拉山的防禦壓力劇增,電視塔區域爆發了多次小規模激烈交火;
尼古拉·特斯拉機場的爭奪已進入白熱化;
貝爾格萊德鋼鐵廠如同絞肉機,吞噬著雙方士兵的生命。
趙將軍的通訊雖然依舊簡短,但那份沉甸甸的“歸期已定”的壓力,已不言而喻。
元宵節的前幾天,清晨。
西部戰區總醫院住院部大樓門口。
寒風依舊料峭,但陽光已經帶上了幾分真實的暖意。
進出的車輛和行人多了起來,帶著節日前最後的匆忙。
一輛噴塗著gti後勤標誌的墨綠色軍用吉普車安靜地停在路邊,引擎發出低沉而克製的嗡鳴。
威龍和蘇媛並肩站在台階下。
兩人都換上了作訓服,肩章領章一絲不苟,戰術背包背在身後,身姿挺拔如鬆,屬於軍人的冷硬氣質重新回到了他們身上,與醫院門口溫情的氛圍形成微妙的對比。
隻是,那緊握在一起、十指相扣的手,泄露了平靜外表下的洶湧波瀾。
威龍的養父王老師、大姐、二哥、三妹和小弟都站在台階上送行。
楊秀蘭因為身體原因無法下樓,但威龍已經去病房道過彆。
王老師看著即將奔赴前線的兒子和他身邊那個同樣穿著軍裝、眼神清澈卻寫滿不舍的女孩,嘴唇翕動了幾下,最終隻化作一句沉沉的叮囑:
“宇昊……媛媛……都……都注意安全!平平安安回來!”
“爸,姐,哥,你們放心。”
威龍的聲音沉穩有力,目光掃過每一位親人,“照顧好媽。等我回來!”
他最後的目光落在父親臉上,帶著沉甸甸的囑托。
“嗯!哥你放心!”
二哥用力點頭,眼圈有些發紅。
三妹拉著蘇媛的手,聲音哽咽:
“媛媛……照顧好自己……也……也幫我看著點我哥……”
蘇媛用力點頭,眼眶早已蓄滿淚水,聲音帶著濃重的鼻音:
“嗯!曉雯姐,王叔叔,你們放心!我們……我們一定都好好的!”
吉普車的司機按了一下喇叭,發出短促的提示音。
時間到了。
威龍鬆開蘇媛的手,後退一步,麵向家人,挺直身體,抬起手臂,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
他的動作剛勁有力,帶著軍人的決絕和承諾。
蘇媛也連忙抬手敬禮。
禮畢。威龍放下手臂,轉身,目光重新落在蘇媛臉上。
女孩清澈的大眼睛裡,淚水終於控製不住,如同斷線的珍珠,大顆大顆地滾落下來,在她白皙的臉頰上劃出晶瑩的軌跡。
強忍淚水的模樣,比任何哭訴都更讓人心疼。
威龍的心像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揪了一下。
他上前一步,伸出粗糙的手指,極其輕柔地替她揩去臉頰上的淚水。
他的動作很慢,指腹的溫度熨帖著她微涼的皮膚。
“彆哭。”
他的聲音低沉沙啞,帶著一種近乎命令的溫柔,“又不是見不到了。”
蘇媛用力吸了吸鼻子,想止住眼淚,可淚水卻更加洶湧。
她看著眼前這張棱角分明、即將奔赴生死戰場、讓她牽腸掛肚的臉,巨大的不舍和擔憂幾乎要將她淹沒。
“我……我沒哭……”
她哽咽著,倔強地否認,聲音破碎不堪。
威龍看著她這副梨花帶雨、口是心非的模樣,心頭那點離愁彆緒瞬間被一種更強烈的、帶著憐惜和占有欲的情緒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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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忽然俯身湊近她耳邊,灼熱的氣息噴灑在她敏感的耳廓上,用隻有兩人能聽到的、帶著一絲戲謔和沙啞的嗓音低語:
“那……讓我嘗嘗,今天塗的口紅……是什麼味道的?”
“轟——!”
蘇媛的臉頰瞬間如同被點燃的晚霞,紅得能滴出血來!
巨大的羞赧讓她幾乎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這都什麼時候了,在醫院門口,家人和司機都在看著,他怎麼能……
怎麼能問這種話?!
“威龍!你!”
她又羞又急,下意識地就想後退躲開,小手慌亂地去推他堅實的胸膛,眼神躲閃得像受驚的小鹿,“沒……沒塗什麼口紅!我……”
她像是急於證明自己“清白”似的,手忙腳亂地去翻自己作訓服胸前的口袋——
那裡通常會放點小東西。
果然,她掏出了一支小巧的、塑料殼的潤唇膏,外殼是普通的透明塑料,膏體是淡淡的、近乎無色的粉色。
“你看!就……就這個!最普通的潤唇膏!沒什麼味道的!”
她像抓著救命稻草般,把那隻樸素的潤唇膏舉到威龍眼前,聲音又急又快,試圖用這個動作和解釋來掩飾自己的慌亂和轉移話題。
然而,她低估了眼前這個男人的“惡劣”和決心。
就在她舉起潤唇膏,微微仰起臉,帶著一絲羞憤和急於辯解的神情看向威龍時——
威龍眼中閃過一絲得逞般的笑意和毫不掩飾的侵略性!
他猛地出手,動作快如閃電!
不是去接那隻潤唇膏,而是一把扣住了她纖細的手腕!
力道之大,讓她根本無法掙脫!
同時,他另一隻手迅捷地、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道,穩穩托住了她的後腦勺!
“唔——!”
蘇媛隻來得及發出一聲短促的驚呼,所有的聲音和掙紮都被瞬間堵了回去!
威龍低下頭,精準無比地、帶著一種近乎蠻橫的溫柔和濃烈的思念,吻上了她因為驚愕而微微張開的唇!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被按下了暫停鍵。
醫院門口喧囂的車流聲、家人的低語、寒風的呼嘯……
所有的背景音都瞬間遠去、模糊。
世界仿佛隻剩下唇瓣相接處傳來的、那滾燙、柔軟、帶著淡淡清甜確實是潤唇膏的天然植物氣息)和屬於她獨特氣息的觸感!
蘇媛的大腦一片空白,全身的血液似乎都湧向了被攫住的雙唇!
她睜大了眼睛,瞳孔裡清晰地映著威龍近在咫尺的、緊閉的雙眼和濃密的睫毛。
她能感受到他灼熱的呼吸,感受到他托著她後腦的手掌傳來的堅定力道,感受到他另一隻手腕上那堅硬冰冷的表帶硌著她的皮膚……
所有的感官都被這突如其來的、霸道至極的吻所占據!
這個吻,不同於公園冬夜裡那無聲的牽手,它是熾熱的、宣告性的、帶著硝煙離彆前夕不顧一切的濃烈情感!
它像一道烙印,狠狠地烙在了蘇媛的靈魂深處!
起初是震驚和僵硬,隨即,一種難以言喻的酥麻感和巨大的眩暈感席卷了她。
抵抗的意誌如同陽光下的冰雪般迅速消融。
她緊繃的身體漸漸放鬆下來,長長的睫毛如同承受不住重量的蝶翼,緩緩地、顫抖著合上。
那隻拿著潤唇膏的手無力地垂落,小小的塑料管“啪嗒”一聲掉落在冰冷的地磚上。
她微微仰起頭,笨拙而生澀地、帶著一種豁出去的勇氣和沉淪的甜蜜,開始嘗試著回應這份滾燙的掠奪……
這個在冬日清晨、在醫院門口、在離彆時刻、在眾目睽睽之下的吻,持續的時間並不長,卻仿佛有一個世紀那麼久。
當威龍終於鬆開她時,蘇媛幾乎站立不穩,全靠他扶著後腦和腰肢的手支撐著。
她臉頰酡紅,眼神迷蒙,如同喝醉了酒,大口大口地喘息著,胸口劇烈起伏。
唇瓣上還殘留著他灼熱的氣息和潤唇膏被吻花的、水潤的光澤。
威龍看著她這副被徹底“欺負”過的嬌媚模樣,眼中充滿了饜足和一種深沉的不舍。
他俯身,極其快速地、帶著笑意在她滾燙的耳垂邊又落下一句隻有她能聽到的低語:
“嗯……是草莓味的。很甜。”
“你——!”
蘇媛瞬間回神,羞憤欲絕,抬手就想捶他。
威龍卻已迅速放開她,後退一步,臉上恢複了指揮官慣有的沉穩冷峻,隻是眼底深處還殘留著一絲未散儘的溫柔。
他彎腰,撿起地上那隻無辜躺槍的潤唇膏,塞回蘇媛胸前的口袋裡,動作自然得像什麼都沒發生過。
“走吧。”
他拉起她依舊發燙的小手,聲音沉穩,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大步走向等候的吉普車,“該歸隊了。”
車門打開,又關上。
引擎發出一聲低吼,墨綠色的吉普車彙入清晨的車流,很快消失在醫院門口的道路儘頭,隻留下兩道淺淺的車轍和台階上久久佇立、神色複雜的親人。
蘇媛靠在顛簸的車窗上,手指無意識地撫上自己依舊滾燙微腫的唇瓣。
那裡,似乎還殘留著那霸道、滾燙、帶著淡淡“草莓味”和硝煙氣息的觸感。
臉頰的紅暈久久不散,心中卻湧動著一種混雜著羞澀、甜蜜、擔憂和對未來無比堅定期盼的複雜暖流。
她偷偷看了一眼身邊正閉目養神、側臉線條堅毅的男人,悄悄地將那隻被吻過的潤唇膏,握得更緊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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