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頭如同燃燒火焰般的赤紅色長發,瞬間掙脫束縛,在凜冽的寒風中肆意飛揚,映襯著基地燃燒的火光,散發出一種驚心動魄的野性之美。
頭盔下露出的,是一張輪廓分明、帶著北歐血統般立體感的年輕臉龐。
皮膚是久經風霜的小麥色,鼻梁高挺,嘴唇緊抿,線條透著一股堅毅和冷酷。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的眼睛——
那是一雙極其銳利、如同鷹隼般的冰藍色眼眸,此刻正平靜無波地注視著掩體陰影中的露娜。
她的目光在露娜沾滿血汙、疲憊不堪卻依舊倔強的臉上停留了幾秒,冰藍色的眼底深處,似乎掠過一絲極其複雜、難以言喻的微瀾,快得讓人以為是錯覺。
隨即,她的嘴角微微向上勾起一個弧度,不是微笑,而是一種混合著審視、確認和某種……
奇異熟稔感的微妙表情。
“放下武器,走出來。”
她的聲音透過寒風傳來,清晰、冷靜,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抵抗已經毫無意義。你們是優秀的戰士,但戰爭結束了,至少對你們而言。”
她的聲音……
露娜的心猛地一跳!
一種遙遠而模糊的熟悉感,如同沉入深海的碎片,被這冰冷的聲音驟然攪動!
疾風似乎並不在意露娜的沉默,她的目光掃過掩體裡每一個還能動彈的人,最後回到露娜身上,冰藍色的眼眸如同手術刀般銳利:
“給你們三十秒。否則,裡麵的人,一個不留。”
擴音器裡開始倒計時。
“30……29……28……”
掩體裡的氣氛壓抑到了極點。
特戰乾員們互相看著,眼中充滿了恐懼和茫然。
深藍掙紮著想站起來,被蜂醫死死按住。
蜂醫看向露娜,灰藍色的眼睛裡充滿了血絲,但更多的是沉重的詢問。
作為指揮官,最後的抉擇在她身上。
露娜的指甲幾乎要嵌進肉裡。
她死死盯著外麵那個紅發飛揚的身影,試圖從那張冷酷的臉上找出更多熟悉的痕跡。
高中……美國……弓箭比賽……旗鼓相當的對手……
那個總是帶著自信笑容、箭術精準到令人驚歎的紅發愛爾蘭女孩……
克萊爾·安·拜爾斯caireannbyers)!
那個本該癱瘓,卻奇跡般站起來,最終回到愛爾蘭的女孩!
記憶的閘門轟然打開!
靶場上清脆的弓弦聲、箭矢命中靶心的震顫、領獎台上對視時火花四濺的競爭目光……
那些陽光燦爛、充滿汗水與榮耀的日子,與眼前這燃燒的廢墟、刺鼻的血腥、冰冷的槍口和對方眼中那陌生的殺伐之氣,形成了地獄與天堂般的撕裂感!
“露娜少領……”
一個黑山士兵顫抖著聲音,絕望地看著她。
倒計時如同喪鐘:
“……15……14……13……”
露娜的目光越過疾風,投向更遠處。
她看到了擠滿了傷員和平民、由蜂醫臨時組織起來的大型機庫。
機庫的窗戶後麵,擠滿了無數張驚恐萬狀、充滿求生渴望的臉。
老人、婦女、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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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瑟縮著,如同暴風雪中待宰的羔羊。
如果繼續抵抗……
哈夫克的特種兵會毫不猶豫地衝進來,將他們所有人屠殺殆儘。
然後,他們也不會放過機庫裡那些毫無反抗能力的人……
保護平民……
這是根植於她骨子裡的職責。
疾風似乎察覺到了露娜目光的遊移,她的眼神更加冰冷,帶著一絲不耐煩:
“……10……9……8……”
露娜痛苦地閉上了眼睛。
再睜開時,裡麵所有的掙紮、憤怒、不甘,都被一種沉重的、如同冰封湖麵般的絕望死寂所取代。
她的聲音乾澀沙啞,如同砂紙摩擦,卻清晰地穿透了寒風的呼嘯和倒計時的聲音,傳遍了小小的掩體,也傳到了外麵每一個哈夫克士兵的耳中:
“……所有人……放下武器。”
命令出口的瞬間,仿佛抽空了她全身的力氣。
深藍猛地抬頭,難以置信地看著她,眼中是破碎的光芒。
蜂醫深深歎了口氣,緩緩放下了手中的槍,那聲歎息裡包含了太多無法言說的沉重。
其他特戰乾員如同被抽掉了脊梁,手中的武器叮叮當當地掉落在冰冷的混凝土和積雪上。
“明智的選擇。”
疾風——
克萊爾·安·拜爾斯的聲音依舊平靜無波。
她一揮手,身後的哈夫克特種兵如同獵豹般迅速撲上,粗暴地將掩體裡的gti士兵拖拽出來,按倒在雪地上,開始搜身和捆綁。
她自己則邁步,徑直走向依舊靠牆站立、仿佛被抽空了靈魂的露娜。
兩名哈夫克士兵想上前按住露娜,卻被疾風一個冰冷的眼神製止。
她走到露娜麵前,兩人距離不足一米。
風雪在她們之間飛舞,紅發與黑發在火光和探照燈下形成鮮明的對比。
“好久不見,露娜。”
克萊爾的聲音壓得很低,隻有她們兩人能聽見,那冰藍色的眼眸深處,翻湧著露娜無法解讀的複雜情緒,有審視,有追憶,甚至有一絲極其隱晦的……
惋惜?
“或者說,露娜少領。真沒想到,會在這裡,以這種方式重逢。”
她的話語裡帶著一種宿命般的唏噓。
露娜沒有回答,隻是用同樣冰冷、空洞的眼神回望著她。
昔日的箭靶對手,今日的生死仇敵。
這荒謬的現實讓她的喉嚨如同被堵住。
克萊爾似乎也並不期待她的回答。
她動作利落地從腰間取出一副高強度複合材料的束縛帶,束縛帶的設計極其精密,帶有自動鎖死和防掙脫結構。
她上前一步,繞到露娜身後。
露娜的身體瞬間繃緊,如同拉滿的弓弦。
戰士的本能讓她幾乎要反抗但理智死死壓住了衝動。
她不能。
為了機庫裡那些人。
克萊爾的動作並不粗暴,甚至帶著一種近乎程序化的精準。
她將束縛帶繞過露娜的雙臂和上半身,冰冷的材料緊貼著皮膚,帶來刺骨的寒意。
束縛帶自動收緊,發出輕微的“哢噠”聲,將露娜的雙臂牢牢固定在身後。
在最後扣緊束縛帶鎖扣的瞬間,克萊爾的嘴唇幾乎貼到了露娜的耳邊,聲音壓得極低,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複雜情緒,混雜在風雪聲中:
“……說真的,露娜。在箭靶上輸給你那麼多次……我其實……並不想看到你像這樣,成為我的俘虜。”
束縛帶猛地收緊!徹底鎖死!
露娜的身體劇烈地顫抖了一下,不是因為疼痛,而是因為這句話裡蘊含的巨大諷刺和無法言說的悲愴。
她猛地閉上了眼睛,兩行滾燙的液體,終於無法抑製地衝破了冰封的絕望,混合著臉上的血汙和雪水,無聲地滑落下來,滴落在腳下冰冷刺骨、浸染著鮮血的積雪之中。
風雪嗚咽,卷起地上破碎的旗幟和染血的繃帶。
燃燒的基地,如同黑山心臟上插著的巨大火把。
而露娜被束縛的身影,在強光燈下,凝固成了一座屈辱與犧牲的冰冷雕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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