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緊!前麵是彎道!有礁石!”
蜂醫嘶啞地預警,聲音被水聲吞沒大半。
話音未落,原木猛地撞上一塊隱藏在水下的巨大礁石!
轟!
劇烈的撞擊!
原木瞬間解體!
四人天女散花般被巨大的力量狠狠拋飛出去!
露娜隻覺得天旋地轉,冰冷的河水再次將她吞噬!
巨大的撞擊力讓她頭暈目眩,胸口悶痛!
她絕望地在水中翻滾掙紮,肺裡的空氣幾乎耗儘!
就在她以為自己即將溺斃在這冰河地獄時,一隻冰冷卻有力的手猛地抓住了她的手腕!
是蜂醫!
他不知何時掙脫了斷木,在激流中抓住了露娜!
他僅剩的左臂爆發出驚人的力量,死死拖住露娜,同時雙腿拚命蹬水,試圖穩住身形!
“看……那邊!”
蜂醫的聲音帶著一絲絕處逢生的激動,指向左前方!
露娜奮力抹去臉上的冰水,順著蜂醫指的方向望去!
在狂暴的激流和漫天風雪中,前方巨大的河灣處,墨黑色的河水衝擊著陡峭的懸崖!
而在懸崖頂端,一片相對平緩的台地上,赫然出現了幾點微弱卻穩定的光芒!不是爆炸的火光,而是……
探照燈的光柱!
更令人心跳加速的是,在探照燈光柱掃過的瞬間,懸崖邊緣的岩石上,隱約可見防禦工事輪廓,還有一麵殘破卻依舊在風雪中倔強飄揚的軍旗!
克拉斯諾耶!
河灣懸崖上的gti據點,距離大橋13公裡!
“向岸邊遊!快!”
露娜嘶聲力竭地大喊,求生的火焰再次猛烈燃燒起來。
她掙脫蜂醫的手,用儘全身力氣朝著懸崖方向劃去。
深藍也從激流中掙紮出來,他似乎也看到了希望,背著烏魯魯,拚命朝著岸邊撲騰。
冰冷的河水如同粘稠的膠水,每一次劃動都異常艱難。
懸崖越來越近,探照燈的光柱不時掃過河麵,帶來一絲渺茫的指引。
岸邊布滿尖銳的礁石和巨大的冰塊,湍急的水流衝擊著,形成一個個致命的漩渦。
露娜看準一塊相對平緩、布滿積雪的河灘,用儘最後的力量,朝著那裡奮力衝刺。
冰冷的河水拍打著她的身體,巨大的力量幾乎將她再次卷走!
終於!
她的腳觸碰到了河底冰冷堅硬的鵝卵石!
她踉蹌著,連滾帶爬,掙紮著從及腰深的冰水中站了起來,撲倒在冰冷的雪地上!
刺骨的寒意瞬間從濕透的衣物傳遍全身,凍得她幾乎失去知覺,隻能劇烈地顫抖和喘息。
她回頭望去。
蜂醫也掙紮著爬上了岸,他拖著脫臼的右臂,臉色慘白,跪在雪地裡劇烈咳嗽,吐出的全是冰水。
深藍背著烏魯魯,幾乎是手腳並用地爬上了河灘,剛一上岸就癱倒在地,大口喘著粗氣,胸膛劇烈起伏,每一次吸氣都伴隨著撕心裂肺的嗆咳和胸腔深處的嘶鳴。
烏魯魯被他放在雪地上,一動不動,如同死去。
“大叔!”
深藍掙紮著爬過去,聲音帶著哭腔。
蜂醫也踉蹌著撲過去,用還能活動的左手快速檢查。
“還有脈搏!微弱!必須立刻取暖!”
他嘶啞地喊道,目光焦急地看向懸崖上方那片亮著燈光的據點。
“快!發信號!讓他們知道我們來了!”
露娜掙紮著從濕透的外骨骼背負單元裡摸出一個被防水袋包裹著的應急信號棒。
她顫抖著擰開,用儘最後力氣猛地一拉!
嗤——!
一道刺眼的紅色光焰,如同垂死巨獸最後的嘶吼,猛地衝破漫天風雪,劃破克拉斯諾耶懸崖下冰冷的黑暗,直刺鉛灰色的天穹!
懸崖頂端的探照燈光柱瞬間鎖定了這道紅光!
緊接著,懸崖邊緣傳來幾聲模糊的呼喊和繩索拋下的聲音!
當露娜四人被懸崖上放下的繩索艱難地拖拽上去,安置在克拉斯諾耶據點一個相對避風的、用厚帆布和木料搭建的簡易掩體裡時,他們幾乎已經耗儘了最後一絲生命力。
據點指揮官,gti第752摩步團殘存的副團長,一個滿臉絡腮胡、眼神疲憊卻依舊銳利的中年漢子,安德烈·費奧多西耶維奇·彼得羅維奇少校,親自帶著軍醫和幾個士兵圍了上來。
熱騰騰的、散發著油脂香氣的野戰濃湯被強行灌進他們冰冷的喉嚨,厚厚的軍用毛毯將他們裹成了粽子,簡易的取暖器散發著微弱的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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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天……你們是怎麼從塔拉河爬上來的?”
彼得羅維奇看著眼前四個如同從冰棺裡撈出來的人,尤其是奄奄一息的烏魯魯和咳得撕心裂肺的深藍,眼神裡充滿了震驚和敬佩。
露娜裹在毛毯裡,身體依舊控製不住地劇烈顫抖,牙齒咯咯作響,幾乎說不出完整的句子。
蜂醫強忍著右臂脫臼的劇痛和寒冷帶來的麻木,快速將他們的遭遇和戈盧博夫奇基地陷落的消息簡要告知。
“…‘洛夫琴之怒’…終結指令…哈夫克的目標是整個黑山…甚至…整個巴爾乾反攻…”露娜斷斷續續地補充,她的“神盾”係統在冰水中浸泡後徹底失靈,隻能依靠記憶。
彼得羅維奇少校的臉色變得極其凝重。
“我們知道的也不多……通訊時斷時續……隻知道北邊……南邊……到處都在打……我們團被打散了……撤到這裡……靠著地形…才勉強守住……”
他指了指掩體外,“這裡……是塔拉河上遊的一個大拐彎,懸崖高出河麵一百多米,視野覆蓋整個下遊河穀。四周都是高山,隻有兩條狹窄的盤山路能上來,易守難攻。我們還有……三門老舊的zu232雙管高炮,幾具‘針’式防空導彈,一些反坦克火箭筒和重機槍……彈藥……不太多了,沒辦法,真正有效的新裝備和新武器全部在之前的前線。”
他的語氣帶著一種死守孤島的悲壯。
露娜掙紮著走到掩體的觀察口。
寒風卷著雪花灌進來,讓她打了個寒顫。
視野豁然開朗。
整個克拉斯諾耶如同一個巨大的鷹巢,矗立在塔拉河大拐彎形成的陡峭懸崖頂端。
下方,墨黑色的塔拉河如同一條憤怒的巨蟒,在深達百米的峽穀中奔騰咆哮,巨大的水聲隱隱傳來。
河對岸和上下遊,是連綿起伏、被厚厚積雪覆蓋的黑色群山,如同沉默的巨人環繞。
兩條羊腸般狹窄的盤山公路,在陡峭的山壁上蜿蜒曲折,從河穀底部艱難地延伸上來。
任何試圖進攻的部隊,在這片開闊的視野和陡峭的地形麵前,都將付出慘重的代價。
然而,這份易守難攻的優勢,在絕對的力量麵前,又能支撐多久?
露娜的心中沒有絲毫輕鬆。
疾風的追擊,哈夫克“終結指令”的瘋狂推進,都預示著更大的風暴即將來臨。
她看了一眼角落裡,軍醫正在給烏魯魯注射強心針和抗生素,深藍裹著毯子蜷縮在火爐旁,依舊咳得厲害,蜂醫則讓據點裡的衛生兵幫他處理脫臼的右臂。
疲憊和傷痛如同沉重的枷鎖,束縛著每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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