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沙漠的寒意尚未被初升的太陽完全驅散,露娜小隊五人已經站在了利雅得衛戍區最大的綜合訓練場上。
他們麵前,是按照計劃從不同單位抽調來的、號稱“精銳”的候選者們。
沙特的軍官們信心滿滿,認為這隻是走個過場,很快就能篩選出一批尖子。
首先接受檢閱的是沙特陸軍第4裝甲旅推薦的人員。
這些士兵穿著筆挺的沙漠迷彩,裝備著最新的“神盾”外骨骼和r14步槍,隊列整齊,光看外表確實像模像樣。
然而,當露娜要求他們進行基礎的戰術動作演示——
交替掩護躍進、突發狀況反應射擊、小隊協同突擊時,問題立刻暴露無遺。
動作僵硬刻板,缺乏實戰所需的流暢性和爆發力;
遇到突發靶位,反應遲緩,射擊精度驟降;
協同更是混亂,經常出現互相阻擋或者脫節的情況。
他們對昂貴裝備的依賴遠超過對自身基本功的重視。
“花架子。”
烏魯魯抱著胳膊,低聲嘟囔了一句,聲音裡滿是鄙夷。
接下來是負責王室與首都安保的皇家衛隊第1團。
他們的儀容無可挑剔,裝備更是鑲金嵌銀般的豪華定製版,眼神中帶著一股居高臨下的優越感。
但當蜂醫設計了一套複雜的cqb近距離作戰)室內清剿模擬考核時,這些“精英”的表現更是令人大跌眼鏡。
他們過於依賴外骨骼提供的動力和防護,動作大開大合,缺乏隱蔽性和突然性;
在模擬複雜環境如煙霧、黑暗、噪音乾擾)下,應變能力極差,甚至出現誤傷隊友的情況;
對於人質救援等精細任務,更是顯得粗糙而缺乏耐心。
“他們更適合當儀仗隊,或者……博物館的守衛。”
蜂醫推了推眼鏡,語氣冷淡地評價。
最後是第85空降旅,這支名義上的快速反應部隊。
他們的體能測試成績相對較好,但空降技能和敵後滲透作戰能力考核結果卻慘不忍睹。
戰術思維僵化,缺乏敵後生存和獨立作戰的能力,一旦脫離指揮體係和後勤支援,似乎就失去了方向。
甚至那些被寄予厚望的外籍雇傭兵主要來自蘇丹、巴基斯坦等地),表現也不儘如人意。
他們確實更吃苦耐勞,體格也更健壯,有些甚至有過實戰經驗。
步槍的複雜火控模式、以及需要一定電子知識的戰術通訊設備,學習理解和操作上手非常慢,嚴重限製了其戰鬥力的上限。
他們的戰鬥方式更傾向於傳統的輕步兵模式,與沙特試圖打造的“高科技未來軍隊”藍圖格格不入。
一天的高強度遴選下來,結果令人極度失望。
按照露娜心中韓國第707空輸特戰大隊的嚴苛招募標準,能勉強達到入門線的人,鳳毛麟角。
夜晚,五人再次擠在那間分配給他們的豪華彆墅裡白天他們依舊和士兵同吃同住,但晚上需要秘密開會),氣氛凝重。
“媽的,這怎麼搞?”
烏魯魯煩躁地抓著頭,“就這群少爺兵和隻會使蠻力的老哥,想把他們練成特種部隊?老子看是神仙也難!”
蜂醫冷靜地分析著數據:
“從數據和表現看,確實不容樂觀。體能、技戰術、心理素質、文化水平……全麵短板。按照常規特種部隊遴選模式,合格率可能低於百分之三。這還不考慮他們固有的思維模式和可能的抵觸情緒。”
深藍皺著眉:
“硬按標準來,我們可能連一個滿編排都湊不齊。”
夜鶯小聲說:
“難道……真的沒有辦法了嗎?”
露娜一直沉默著,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桌麵。
許久,她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決斷:
“常規路徑走不通,那就換一條路。高標準嚴要求沒錯,但也許我們一開始的方向就錯了。我們不是在選拔現成的尖子,而是要‘鍛造’出我們需要的人。”
“你的意思是?”
蜂醫看向她。
“放開標準!”
露娜斬釘截鐵地說,“不再局限於那幾支所謂的‘精銳’部隊。向整個利雅得衛戍區,甚至更大範圍的沙特軍隊,以‘誌願’的形式進行招募!不設硬性的體能或技能門檻,隻強調兩點:一,極強的求知欲和改變現狀的意願;二,能吃得了苦,有拚命的精神。我們要找的,是那些不甘於現狀、渴望突破、願意為我們提供的‘未來’而付出極限代價的人!”
這個提議很大膽,甚至有些冒險。
但眼下,似乎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
消息很快通過各級指揮部傳達下去。
果然,如同在沉寂的湖麵投下巨石,引起了巨大的反響。
許多在原有部隊中感到壓抑、不受重視、或者單純對現狀不滿的士兵,尤其是那些並非出身顯赫、晉升無門的普通子弟和外籍士兵,看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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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名點排起了長隊,氣氛熱烈。
然而,理想很豐滿,現實卻很骨感。
當數千名誌願者聚集到訓練場,得知接下來的訓練將極其殘酷、淘汰率極高、並且待遇暫時與其他部隊並無區彆露娜故意壓下了優厚待遇的消息,以避免動機不純者)時,不少人當場就動搖了。
“什麼?這麼苦?還不如回原單位舒服……”
“就是,還以為來了就能拿高薪呢……”
“搞什麼啊,這麼麻煩……”
而當他們看到顧問團隊中竟然有女性時,一些深受傳統觀念影響的士兵更是露出了難以置信甚至輕蔑的表情,竊竊私語,甚至有人當場掉頭就走,認為讓女人來訓練他們是種恥辱。
還有各種千奇百怪的理由:
“這裡的夥食不合口味”、“訓練會耽誤我禱告”、“我家裡有關係,來這就是走個過場”……
短短幾天,尚未開始正式訓練,數千人的誌願者隊伍,走的走,散的散,如同退潮後的沙灘,最終隻剩下七八百人還堅持留在訓練營地裡。
這其中,外籍雇傭兵的比例反而相對較高,因為他們更渴望改變命運,也更習慣於艱苦的環境。
看著眼前這支魚龍混雜、士氣不高、人數也大幅縮水的隊伍,烏魯魯等人的臉色都不太好看。
質疑和失望的情緒在小隊內部蔓延。
露娜卻顯得異常平靜。
她知道,是時候需要做點什麼來樹立威信,同時也重新評估這批“殘兵”的底子了。
她走到隊列前方,目光冷冽地掃過剩下的誌願者,許多人的眼神中充滿了懷疑、觀望甚至不屑。
“我知道你們很多人心裡在想什麼。”
露娜的聲音清晰而有力,通過擴音器傳遍全場,“懷疑我們有沒有資格站在這裡指揮你們?懷疑女人能不能打仗?懷疑這一切是不是又一個浪費時間的形式主義?”
她停頓了一下,突然伸手指向遠處的一排戰術人形靶:
“拿我的槍來。”
夜鶯將她的rc15偵察步槍遞上。較小,更考驗射手的技巧。
露娜沒有穿戴外骨骼,甚至沒有做過多的瞄準準備。
舉槍、上膛、射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