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要一步一步走,訓練也要循序漸進。
這句古老的格言在特種部隊的世界裡,意味著首先要打造一副能夠承載未來所有殘酷任務與精密技術的強悍軀體。
對於露娜親自帶領的這第1級彆31人而言,這個過程更是被壓縮到了極致,其強度堪稱毀滅與重塑。
露娜自己也暗自將這次訓練視為一次錘煉,意圖在打磨這些“原石”的同時,進一步壓榨自身的潛能,尋求戰鬥力的突破。
體能訓練從第一天起就露出了它猙獰的獠牙。
開場便是五十公裡沙漠急行軍。
淩晨四點,沙漠的寒意尚未褪去,星辰依舊閃爍,31名誌願者包括易普拉欣)已全副武裝,背負著高達40公斤的標準負重,列隊在訓練場。
露娜站在隊伍最前方,身形挺拔,沒有任何多餘的熱身動作,隻是冷冷地掃視著這群即將接受考驗的士兵。
她的目光在易普拉欣身上短暫停留——
他幾乎是隊伍裡最矮小的,那套標準配置的“神盾”外骨骼和r14步槍在他身上顯得有些過大,但他調整背帶,努力讓裝備更貼合身體,眼神直視前方,沒有絲毫退縮。
“目標,50公裡外坐標點。時限,5小時。跟上我的速度,掉隊者,第一次警告,第二次直接淘汰。出發!”
露娜的聲音如同沙漠的寒風,沒有一絲情感波動,說完便轉身,以一個穩定卻極快的節奏邁步衝入黎明前的黑暗中。
隊伍轟然啟動,沉重的腳步聲和粗重的喘息瞬間打破了沙漠的寂靜。
最初的十公裡,憑借一股新鮮勁和腎上腺素,隊伍還能勉強維持隊形。
但很快,沙漠開始展現它的威力。
柔軟的沙地極大地消耗著體力,每踩下去一步再拔出來,都如同進行了一次深蹲。
晝夜溫差導致沙地結構複雜,時而堅硬,時而鬆軟,難以借力。
逐漸升高的氣溫更是無情地榨取著每個人體內的水分。
易普拉欣一開始就落在了隊伍的中後段。
他的體能基礎相比那些出身正規部隊、夥食更好的沙特士兵確實存在差距,瘦小的身材負重40公斤更是極大的挑戰。
他的步伐顯得有些踉蹌,呼吸急促,汗水迅速浸透了他的作戰服,在冰冷的晨風中又變得冰涼刺骨。
露娜的速度絲毫沒有減緩,她像一台不知疲倦的精密機器,勻速前進,甚至還有餘暇通過頭盔內的通訊器冷冰冰地報出裡程和用時,以及不時點出落後者的編號。
“編號17,速度下降5,警告一次。”
“編號29,水袋吸管垂下,你想在實戰中因為這點疏忽暴露嗎?糾正!”
易普拉欣的編號是31。
他咬著牙,一聲不吭,拚命調整著呼吸和步伐,試圖跟上。
但他的腿如同灌了鉛,肺部火辣辣地疼。
幾次他都差點摔倒,全靠一股狠勁硬生生撐住。
超過二十公裡後,隊伍開始出現明顯的分化。
體能最好的七八個人勉強咬在露娜身後不遠處,中間段十幾個人苦苦支撐,而後段,包括易普拉欣在內的五六個人,已經逐漸被拉開距離。
一名沙特士兵終於支撐不住,猛地撲倒在地,嘔吐起來,隨即被後方跟隨的醫療車露娜允許醫療車跟隨,但上車即意味著放棄)抬了上去。
這是第一個淘汰者。
易普拉欣看著醫療車從身邊駛過,眼中沒有絲毫羨慕,反而閃過一絲不甘和憤怒。
他低吼一聲,像是給自己打氣,竟然開始嘗試加速,一步一步,艱難地超越著前方同樣步履蹣跚的隊友。
露娜通過後置攝像頭觀察著隊伍的情況。
她看到了那個瘦小的身影在後方掙紮,也看到了他試圖超越的努力。
她沒有出聲,隻是默默將他的表現記在心裡。
三十公裡處,太陽已經完全升起,沙漠變成了一個巨大的蒸籠。
酷熱取代了寒冷,成為新的折磨。
又有兩人因熱衰竭跡象被醫療隊強製帶離。
易普拉欣的臉色蒼白得嚇人,嘴唇乾裂,每一步都像是在刀尖上行走。
他的意識甚至開始有些模糊,隻是憑借本能和一股不願倒下的執念在移動。
他已經從隊尾超過了好幾個人,來到了隊伍的後半段。
“編號31。”
露娜冰冷的聲音突然通過耳機傳入他幾乎嗡鳴的耳朵。
易普拉欣一個激靈,猛地清醒了一些。
“你的步頻亂了,呼吸方式錯誤。采用三吸兩呼的節奏,重心前傾,用大腿和核心發力,而不是用小腿去蹬沙地。調整!”
露娜的指令簡潔而精準,沒有絲毫鼓勵,純粹是技術性指導。
易普拉欣愣了一下,隨即立刻嘗試按照露娜的方法調整。
起初非常彆扭,甚至更累,但堅持了幾百米後,他發現效率似乎真的提高了一點,對體力的消耗也有所降低。
他心中閃過一絲詫異,沒想到這位冷酷的顧問竟然會出言指導他這種落後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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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這漫長的五十公裡,足足用了五個多小時才結束。
當露娜站在終點坐標點,看著手下這群幾乎癱倒在地、如同從水裡撈出來一樣的士兵時,她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在她看來,這個速度簡直是蝸牛爬,但這就是現實,她隻能在這些“矮子”裡麵挑選相對能用的。
易普拉欣是倒數第十幾個到達的。
衝過終點線的那一刻,他直接癱倒在地,劇烈地乾嘔著,感覺全身的骨頭都要散架,肺葉如同撕裂般疼痛。
但他做到了,他沒有被淘汰。
第一周的時間,就在這種極高強度的磨損下飛速流逝。
每一天都是對生理和心理極限的挑戰。
拂曉前的50公裡沙漠負重行軍成了每日固定的“開胃菜”。
易普拉欣逐漸適應了沙漠的行進技巧,雖然依舊艱難,但他再也沒有落到最後幾名。
他學會了分配體力,學會了利用地形,更重要的是,他學會了忍受無休止的痛苦和疲憊。
他的眼神越來越銳利,帶著一股狼一樣的狠勁。
白天的綜合體能訓練更是花樣百出。
斯巴達式的crossfit課程讓他們在沙地裡翻滾、扛著原木奔跑、拖著沉重的輪胎前行;
高強度間歇訓練(hiit)讓心跳始終處於爆表邊緣;aga的近身格鬥訓練,則讓易普拉欣吃儘了苦頭。
他野路子的打法在係統性的格鬥術麵前破綻百出,每天都被摔打得鼻青臉腫。
但他每次被擊倒,都會立刻爬起來,眼神凶狠地再次撲上,甚至會在休息時間偷偷模仿練習,那股不服輸的勁頭讓顧問們都暗自點頭。
冷水生存訓練在一個臨時搭建的大型冷水池中進行。
露娜要求他們在冰冷刺骨的水中完成各種任務,包括水下裝備組裝、逃脫捆綁等,旨在磨礪他們在極端環境下的冷靜和操作能力。
易普拉欣出身加沙,對水並不陌生,但這種刻意製造的低溫環境依然讓他痛苦不堪,嘴唇凍得發紫,肌肉不受控製地顫抖,但他每次都堅持到最後。
下午的基礎武器訓練是易普拉欣相對擅長的領域,但他同樣投入了十二分的努力。步槍的極端條件故障排除,他會在其他人休息時,獨自一人反複練習蒙眼拆解組裝,手上被冰冷的金屬零件劃出無數口子也毫不在意。
每天1000發以上的實彈射擊,他不僅是完成數量,更是精益求精地研究不同距離、不同環境下的彈道,默默記錄著數據。
他的射擊成績穩步提升,從一開始的中等偏上,逐漸穩定在了前列。
速射機槍的壓製戰術和彈藥更換,他反複練習,追求最快的速度和最穩的姿態。
夜晚的理論課程對易普拉欣來說是巨大的挑戰。
他受教育程度有限,很多軍事術語、地圖符號、彈道學原理對他來說如同天書。
但他拿出了比體能訓練更狠的勁頭。
他幾乎是纏著蜂醫和其他稍有文化的隊友請教,用最笨的方法死記硬背。
彆人晚上10點下課可能還會有點自由時間,他卻幾乎每天都熬到淩晨三四點,就著微弱的台燈燈光,啃著那些晦澀的教材,眼睛裡布滿了血絲。
他的理論考試成績起初慘不忍睹,第一次閉卷考試甚至不及格,得到了第一次警告。
但他沒有氣餒,第二次考試,竟然勉強爬到了及格線邊緣。
每一天的夥食補給時間,對學員們來說如同戰鬥。
高強度的訓練消耗巨大,每個人都饑腸轆轆。
大多數人會儘可能多地攝取食物,然後抓緊時間休息哪怕十分鐘。
但易普拉欣是不同的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