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牧羊人試圖清理他腿上的傷口時,男孩猛地驚醒。
劇痛和恐懼讓他發出一聲淒厲的尖叫,瘦小的身體瘋狂掙紮。
“按住他!”
威龍低吼。
紅狼和磐石立刻上前,小心但有力地控製住男孩的四肢,避免他傷到自己。
“沒事了!孩子,沒事了!我們不是壞人!”
牧羊人用儘可能溫和的語氣重複著,儘管他自己也聲音發顫。
黑狐蹲下身,取下那個顯得過於龐大的哈夫克頭盔,讓自己的臉露出來。
他儘量讓表情柔和。
“你看,我們和那些人不一樣。我們在幫你。”
駭爪也靠過來,她沒有笑,但眼神裡的冰冷褪去了一些。
“彆怕。”
掙紮漸漸停止。
男孩急促地喘息著,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裡,燃燒著的不是感激,而是深不見底的、野獸般的驚恐。
他死死盯著眼前這些穿著敵人軍服的人。
過了好一會兒,他似乎才稍微分辨出善意和惡意的區彆。
緊繃的身體鬆弛了一點點。
他抬起顫抖的手,指向村莊的西北方向,聲音嘶啞得像破風箱:
“他們……那些穿這種衣服的魔鬼……去了那邊……帶著很多東西……”
那邊?
正是他們任務目標——
蒂米什瓦拉的大致方向。
小隊成員交換了一個眼神。
抉擇擺在麵前。
繼續原定任務,摧毀那個影響戰局的電子戰節點?
還是,臨時改變計劃,沿著這條線索,去追殺那支犯下反人類罪行的敵軍小隊,為死去的平民複仇?
理智告訴威龍,應該選擇前者。
任務至上。
一個節點的價值,遠超一支巡邏隊的性命。
但情感在嘶吼。
就在這時——
“嗡——”
遠處傳來了軍用柴油引擎的轟鳴聲。
夾雜著隱約的、肆無忌憚的笑罵聲。
所有人瞬間進入戰鬥狀態。
“隱蔽!”
威龍低喝。
他們迅速將男孩藏回裝甲車深處,自己則依托廢棄的農機倉庫和周圍的殘垣斷壁,架起了武器。
一支哈夫克小隊,乘坐一輛敞篷越野車,正沿著土路朝村莊方向駛來。
看那輕鬆的姿態,很可能是返回現場處理手尾,或者取回遺落裝備的。
正是那支劊子手部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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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麻煩的是,對方發現了他們停在外麵的裝甲運兵車。
公共通訊頻道裡,響起了帶著雜音的俄語呼叫:
“喂!那邊的!14集團的兄弟?停車!聊兩句!”
對方按照標準流程,與這支“友軍”取得了聯係。
威龍深吸一口氣,按住通訊器回應:
“收到。這就停車。”
他回頭,對隊員們打了個手勢。
“下車。按預案應對。見機行事。”
隊員們壓下滿腔的怒火,調整了一下表情,端著槍,從裝甲車和掩體後走了出來,站成一排,看起來就像一支普通的、正在休整的哈夫克巡邏隊。
那輛越野車在他們麵前停下。
車上跳下來五名哈夫克士兵,領隊的是個臉上帶疤的中士,袖標上的三色圖案表明,他們是來自匈牙利第13“久洛·貝拉”步兵旅的哈夫克特種兵。
他們身上還帶著濃重的酒氣和血腥味。
疤臉中士打量著威龍他們這一身“標準”裝備,咧嘴笑了笑,露出黃牙:
“哪部分的?”
“第14裝甲集團軍,直屬偵察營。”
威龍流暢地回答出偽裝的番號。
“哦?主力集團的精英啊,我們隻是一群無所事事的匈牙利人,希望你們能幫我們把仗給打完。”
疤臉中士沒什麼懷疑,隻是隨口問道,“剛從那邊村子過來?”
“路過。”
威龍點頭。
“正好!”
疤臉中士拍了拍手,“我們剛把那村子‘清理’乾淨。上麵……應該說是你們的上麵命令,要在那裡設個前出偵察點,盯著河對岸那群gti老鼠。到時候配合主力渡河。你們人手夠,留下來搭把手?都是功勞!”
他說話時,他身後的士兵們發出哄笑,有人對著村莊方向,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威龍的心臟像是被一隻冰冷的手攥住。他努力維持著表情。
“可以。需要做什麼?”
“先把那些垃圾處理一下,太臭了。”
疤臉中士嫌棄地指了指屍堆,“然後幫我們把觀測設備架起來。走,先過去看看。”
他招呼著,帶頭往打穀場走去。
他的手下們嘻嘻哈哈地跟上,有人甚至掏出佩槍,對著屍堆裡一具尚未完全僵硬的屍體,隨意開了一槍,濺起一團血花,引來同伴更大的笑聲。
gti特戰乾員們,跟在這群惡魔身後。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燒紅的炭火上。
他們看著那些來自匈牙利的哈夫克士兵用腳踢開擋路的孩童屍體,聽著他們炫耀自己是如何“高效”地“處理”掉整個村莊的“抵抗分子”。
無名的手指,已經扣在了扳機護圈上。
紅狼的呼吸粗重得像風箱。
駭爪死死咬著下唇。黑狐的眼神冷得能凍住空氣。
走到屍堆中央。
疤臉中士轉過身,還又多說了幾句:
“唉,隻乾掉這幾個太少了。”
“你們還記得嗎?我們的祖先在沙伊卡什卡殺的塞爾維亞人更多……”
1941年8月,匈軍在沙伊卡什卡地區展開報複性突襲,殺害大量平民。)
威龍動了。
沒有命令,沒有信號。
但所有人的動作,快如閃電,又狠如雷霆。
“動手!”
威龍的吼聲撕破了偽裝的平靜。
“砰!”
無名第一個開火。
子彈精準地鑽進疤臉中士的眉心,得意的笑容永遠凝固在臉上。
幾乎同時,紅狼的的槍口爆發出沉悶的咆哮,子彈掃向另外兩名士兵,瞬間將他們打成了篩子。
黑狐的奇美拉步槍三次點射,三名剛抬起槍口的敵人胸口爆開血花,仰麵倒下。
駭爪射速極快,一記數據飛刀擊斃了試圖躲到車後的敵人。
磐石甚至沒用槍。
他撲倒最後一名敵人,戴著外骨骼的鐵拳狠狠砸下,一下,兩下……
直到對方徹底沒了聲息。
戰鬥在十秒內結束。
沒有留活口。
沒有審問。
這不是戰鬥。
這是一場冷血的清洗。一場憤怒的審判。
倉庫裡,男孩透過縫隙看到了這一切。
他死死捂住自己的嘴,不讓自己發出一點聲音。
現場突然安靜下來。
隻有硝煙味和更濃的血腥味彌漫。
特戰乾員們站在原地,喘著粗氣,看著腳下這些剛剛被他們以最殘忍、最高效方式殺死的敵人。
再看看旁邊,那座由無辜平民堆積而成的屍山。
迷茫瞬間淹沒了每個人。
我們和他們,穿著不同製服的殺戮者。
在剛才那十秒鐘裡,我們和他們,到底有什麼不同?
為了複仇?
為了正義?
還是僅僅因為,我們也被這該死的戰爭,變成了和他們一樣的……
野獸?
威龍緩緩摘下那個讓他呼吸不暢的頭盔。
他的臉上,沒有任何勝利的表情。
“清理現場。”
他的聲音乾澀,“把……這些混蛋的屍體,和村民埋在一起,趁他們還沒來得及因為失蹤,引起其他哈夫克部隊的注意的時候,趕緊撤退。”
他頓了頓,補充了一句,不知道是說給彆人,還是說給自己聽:
“我們……不一樣。”
但這句話,在此刻此地,顯得如此蒼白無力。
他們默默地開始搬運屍體,挖坑。
動作機械。
任務,還要繼續。
但有些東西,仿佛已經永遠地改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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