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皇上那金碧輝煌的寢殿內,隱匿於繁複華麗的屏風之後,靜靜佇立著一麵世間罕見的落地銅鏡。這銅鏡,曆經匠人無數日夜的精心雕琢與反複打磨,雖非琉璃水銀之鏡,卻能以其獨有的溫潤光澤,將人的影像映照得分外清晰,能還原出九分本真之姿。
趙成宇,這位意外踏入皇權中心的青年,身著一襲簡約而不失尊貴的皇上便服,緩緩步至這麵神奇的銅鏡前。鏡中的他與原本的自己並不相似,隻是年紀相仿。他凝視著鏡中的自己,仿佛穿越了時空的界限,感受到了這份權力的重量與孤獨。在這深宮之中,隻有自己與這裡格格不入。
思緒飄遠,趙成宇的腦海中浮現出一幕幕宮中人物的剪影:皇後高淩燕,那位端坐於大殿之上,氣質高華,母儀天下的女子,她的每一個決定都關乎著帝國的興衰;趙祺兒,作為他在這宮中唯一的親人,夫人之位雖顯尊貴,卻也難掩內心的孤寂與犧牲;方癸孜,那位宣稱要離宮修仙的妃子,她的離去,像是為這深宮生活投下了一抹不同尋常的色彩,讓人不禁遐想連篇;而珍娘娘,那個立誌成為女醫典範,用醫術濟世救人的女子,她的堅韌與執著,在趙成宇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隻是,直至此刻,他才驚覺自己竟連這位不凡女子的全名都未曾知曉,心中不禁湧起一絲歉疚與遺憾。
這樣的念頭,如同春日裡不經意間飄落的花瓣,輕輕觸碰了趙成宇的心湖,泛起層層漣漪。他開始意識到,在這權力與欲望交織的皇城中,每個人都在扮演著不同的角色,背負著各自的使命與秘密。而他,趙成宇獨立於世,更像是一個外人,突然變成了大家長,突然要管理他們還要盤活全局。
於是,他輕輕地歎了口氣,轉身離開那麵映照出他內心世界的銅鏡,步伐堅定地向殿外走去。
趙成宇身著輕便的常服,步伐輕快地走出金碧輝煌的寢殿,晨光透過稀疏的雲層,灑在他溫和而堅毅的臉龐上。小框子,這位自幼便跟在皇帝身邊的小太監,眼疾手快地從一旁候著的宮人手中接過一件繡著龍紋的披風,輕輕披在趙成宇的肩上,生怕驚擾了這份難得的寧靜。
“皇上,這天氣早晚涼,您可要注意龍體啊。”小框子關切地提醒道。
趙成宇微微一笑,目光望向遠方,似乎穿透了重重宮牆,看到了更廣闊的天地。“小框子,你可曾想過,這皇宮雖為天下至尊之地,卻也不過方寸之間。你可知,這皇宮究竟有多大?”
小框子聞言,略一思索,恭敬地回答:“回皇上,小框子沒讀過幾天書,隻識得千字文,但奴才曾聽大學士提及,皇宮占地約莫三十二畝,每一磚一瓦皆蘊含皇家威嚴與匠心獨運。”
趙成宇輕輕搖頭,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溫柔與深邃。“三十二畝。”他抬手,指向城牆的東南角,那裡是皇宮與民間接壤的邊緣,“朕欲在角樓之上擴建一座戲樓,讓各地的戲班輪流登台獻藝,不僅限於宮中慶典,更要在平日裡,讓這悠揚的唱腔、生動的表演,成為連接皇權與民心的橋梁。讓靠近皇宮的百姓,乃至更遠的地方,都能感受到這份歡樂與和諧,而非高牆深院的隔閡。”
小框子聞言,心中暗自讚歎皇上的仁德之心,連忙應道:“皇上聖明!那奴才這就去安排,是現在即刻召見工部大人,還是待明日早朝後再議?”
趙成宇擺了擺手,語氣中帶著幾分隨性與信任:“此事不急於一時,朕不想過多乾涉細節。你且去告知趙貴妃,讓她來主持此事。趙祺兒剛剛開始經營戲樓,也算是有。至於工部,讓他們直接聽命於趙貴妃便是。”
趙成宇的思緒如同脫韁的野馬,在回寢宮的路上被故宮角樓上那想象中的戲樓景象猛然拉回現實。他站在宮門口,望著緩緩駛來的宮車,心中卻生出一股莫名的衝動,想要在這片古老的土地上留下屬於自己的印記。於是,他做出了一個決定,轉身背離即將載他前往朝堂的馬車,緩步向寢宮走去。
“小框子留下,其他人都在外麵候著。”趙成宇的聲音在空曠的走廊中回響,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他徑直走向床榻,每一步都顯得異常沉重,仿佛每一步都踏在了曆史的塵埃之上。小框子緊跟其後,心中忐忑不安,不知皇上突然間的舉動意味著什麼。
趙成宇背對著小框子,眼神複雜地望向窗外,那裡是自由與束縛交織的天空。他深吸一口氣,試圖用這片刻的寧靜來平複內心的波瀾。“跪下!”這兩個字,帶著一絲戲謔,也藏著幾分試探,從趙成宇的口中冷冷吐出。
小框子聞言,臉色瞬間蒼白,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在這個等級森嚴的皇宮裡,皇上的每一個字都如同聖旨,不容違抗。他毫不猶豫地五體投地,趴在地上,頭深深埋進塵埃之中,聲音中帶著哭腔:“皇上,小的錯了!小的該死。”
趙成宇轉過身,目光落在小框子顫抖的身影上,心中五味雜陳。他看到的不僅僅是一個卑微的奴仆,更是這個時代無數被壓迫者的縮影。在這個奴隸製盛行的國度裡,人命雖寶貴,卻也如草芥般被隨意踐踏。趙成宇不禁想起了自己原本生活的世界,那裡沒有如此嚴苛的等級製度,人人平等,自由呼吸。想到這裡,他對這個時代的厭惡與無奈又多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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