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的東光枝剛剛哭過,儘管強撐著抬起頭,眨著通紅的眼睛,卻還是一直在哭。
媽媽剛剛和她商量改姓的事情,儘管眼眶依舊通紅,卻早已經流不出淚了。
支離破碎的家庭讓她的內心充滿了惶恐與不安,於是櫻木涼子也顫抖著將自己整個人蜷縮在了角落裡。
自己應該去哪裡?
……
我要回足立區的家,這個時間爸爸應該下班了,正在擠著擁擠的電車,小心翼翼的嗬護著給她帶的中華街糖葫蘆。
而在東光家溫馨的一戶建中,媽媽應該已經做好了晚飯,帶著溫婉的笑看向院子外,又或者捧著一本書坐在沙發和溫暖昏黃的燈光下,身上洋溢著幸福的氣息。
是的,她要回家了。
東光涼子的臉上也露出了與年齡不相符的,稚嫩而幸福的笑容,她停頓下來的腳步變得輕盈,走了兩下之後,漸漸開始小跳著,輕快的用腳尖踢著石子。
後來發生了什麼事情?
東光涼子全都忘掉了。
這個時候,在遺忘的神域中,再也不會有櫻木涼子這個人了,後來的一切悲傷都隻存在於櫻木涼子的身上,而東光涼子將會永遠蹦蹦跳跳的快樂下去。
直到……
東光涼子忽然感覺胸口位置燙燙的,她訝異的小跑到路燈下方,小手扯開了自己胸前的衣服,在無人的小巷中,露出了自己胸前一小片白皙的肌膚。
肌膚之間,亮晶晶的塑封膜裡包裹著一片小小的灰燼,白皙的肌膚也被剛剛的溫度燙傷,在胸前留下了一個小小的三角形印記。
東光涼子揉了揉胸前的燙傷痕跡,嘴唇一癟,忽然感覺到了無與倫比的悲傷。
兩行蓄滿了情緒的眼淚滾滾落下,晶瑩的將細碎的光折射到更碎。
“誒?到底……為什麼?”
為什麼會如此悲傷?
自己究竟忘記了什麼?
她隱約感覺到自己生命中極其重要的東西被莫名其妙的拿走了,但是又不清楚究竟是什麼。
潛意識中,溫柔的媽媽細膩的手正在撫摸著她的臉頰,嘴角的微笑宛若能將人溺斃的蜜水。
忘記吧。
媽媽說過……
能被遺忘掉的,都是不重要的東西,真正珍貴的人是無論如何都不會被時間模糊掉的。
井胤手中,象征著遺忘的脅差光潔常新,而象征著記憶的太刀卻常常斑駁。
東光涼子錯愕的愣愣站在原地。
她是誰?
櫻木涼子又是誰?
櫻木枝?東光枝……
忘記吧,忘記這一切不愉快的事情,連帶著望月千歲一起忘記。
還有望月千歲……
望月千歲!
彆的名字跑馬燈一般在腦海中閃過,化作井胤太刀之上的鏽斑,但當望月千歲的名字出現時,卻像是在一叢雜草中投入了一根燃燒的火柴,於是便宛若星星之火亮起,瞬間燎原!
望月千歲!
望月千歲!
自己怎麼能忘記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