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夜的雪下得悄無聲息,艾莉森坐在壁爐前的沙發上,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那封燙金邊的邀請函。火光在羊皮紙上跳躍,將那些優雅的字體映照得忽明忽暗。
"聖誕詭異錄?"她輕聲念出邀請函上的標題,嘴角不自覺地上揚。這太像盧卡斯會做的事情——他總能在最平凡的日子裡找到最不平凡的樂趣。
邀請函邊緣裝飾著細小的鬆枝圖案,中央是一行手寫體:"親愛的艾莉森,還記得我們小時候在黑鬆林的冒險嗎?今年聖誕,讓我們重溫舊夢,但這次,我們將探索森林真正的秘密。—盧卡斯"
艾莉森將邀請函翻來覆去地看,試圖找出什麼隱藏的信息。但除了那行字和鬆枝圖案外,再無其他。她抬頭望向窗外,雪花像無數細小的精靈在空中起舞,將整個小鎮籠罩在一片銀裝素裹之中。
"真是瘋了。"她自言自語道,手指卻已經拿起了電話。
電話那頭傳來盧卡斯標誌性的笑聲:"我就知道你會來!半小時後我家見,彆忘了穿暖和點,今晚的森林可不是一般的冷。"
掛斷電話,艾莉森望著鏡中的自己。紅色羊毛大衣襯得她的膚色格外蒼白,黑色羊毛圍巾繞了兩圈,幾乎遮住了半張臉。她深吸一口氣,將一縷散落的棕色頭發彆到耳後。鏡中的女孩眼神堅定,嘴角帶著一絲倔強的微笑。
半小時後,艾莉森站在盧卡斯家門前,雪花已經積了薄薄一層在她肩頭。門開的瞬間,溫暖的空氣夾雜著肉桂和鬆木的香氣撲麵而來。
"你來了!"盧卡斯看起來興奮異常,他的臉頰因為寒冷而泛紅,眼睛在壁爐火光的映照下閃閃發亮。他穿著深綠色獵裝外套,頭戴一頂毛皮帽,活像個準備探險的冒險家。
"你確定這不是什麼惡作劇?"艾莉森接過他遞來的熱可可,溫暖立刻從指尖蔓延開來。
盧卡斯神秘地眨眨眼:"隻有試過才知道。準備好了嗎?"
十五分鐘後,他們站在了黑鬆林的邊緣。與記憶中不同,今晚的森林安靜得可怕,連一聲鳥叫都沒有。雪花無聲地落在鬆針上,堆積成柔軟的白色絨球。月光透過雲層,在雪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使得整片森林看起來如同一個巨大的迷宮。
"記得我們小時候常走的路嗎?"盧卡斯指著一條被雪覆蓋的小徑。
艾莉森點點頭,儘管積雪已經模糊了路徑的痕跡,但她依稀能辨認出那些熟悉的地標——那塊形狀奇特的大石頭,那棵分叉成兩股的鬆樹,還有遠處若隱若現的小溪。
他們沿著小徑走進森林,腳下的雪發出輕微的咯吱聲。起初一切如常,熟悉的景色讓艾莉森逐漸放鬆下來。但很快,她注意到了一些不對勁的地方。
"這些樹..."她停下腳步,指向右側的一排鬆樹。
盧卡斯順著她的手指看去:"怎麼了?"
"它們排列的方式...太整齊了,不像自然生長的樣子。"艾莉森皺起眉頭,"而且你看那邊,那些樹的間距幾乎完全相同。"
盧卡斯仔細觀察後,臉色變得凝重:"確實很奇怪。小時候我們常在這片森林玩捉迷藏,但從沒注意到這一點。"
兩人繼續前進,沉默籠罩著他們。隨著深入森林,溫度似乎下降得更快了。艾莉森呼出的白氣在空氣中凝結,又迅速消散。她的手指開始發麻,儘管戴著厚厚的羊毛手套。
"等等。"盧卡斯突然停下,從口袋裡掏出一張泛黃的紙片,"我早上在森林邊緣發現的這個。"
艾莉森接過紙片,發現那是一塊刻有奇怪符號的石碑碎片。符號看起來像是某種古老的文字,但又帶著某種她說不清的熟悉感。
"這看起來像是..."她努力辨認著那些符號。
"與我們小時候玩的"尋找聖誕老人足跡"遊戲有關。"盧卡斯突然說,"記得嗎?我們總會在森林裡找那些特彆的標記,據說找到七個就能見到真正的聖誕老人。"
艾莉森的眼睛亮了起來:"當然記得!但那些都是我們編造的遊戲而已..."
"是嗎?"盧卡斯意味深長地看著她,"那為什麼這些符號與遊戲中的標記一模一樣?"
一陣寒風吹過,卷起地上的雪花,在兩人周圍形成一個小小的漩渦。艾莉森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
"我們繼續往前走看看。"她提議道,儘管內心的不安正在逐漸擴大。
隨著他們深入森林,詭異的現象開始增多。首先是一串腳印——明顯是人類的,但當艾莉森蹲下仔細觀察時,那些腳印突然消失了,仿佛融入了雪地中。
"你看到了嗎?"她轉向盧卡斯,聲音因緊張而微微發顫。
盧卡斯點點頭:"我也注意到了。還有更奇怪的——"他指向右側的一片灌木叢,"那些樹枝剛才還在動,現在卻完全靜止了。"
艾莉森順著他的手指看去,確實,幾秒鐘前還在隨風搖曳的樹枝現在紋絲不動,仿佛時間在這一刻凝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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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是不是該回去?"她輕聲問,聲音幾乎被風吹散。
盧卡斯猶豫了一下,正要回答,突然一陣清脆的鈴鐺聲從四麵八方傳來。那聲音既不像聖誕鈴鐺,也不像任何艾莉森聽過的樂器,而是一種介於兩者之間的、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響。
"那是什麼?"艾莉森的聲音幾乎變成了尖叫。
鈴鐺聲越來越近,伴隨著一種奇怪的低語聲,像是有人在很遠的地方說話,又像是直接在她腦海中響起。艾莉森感到一陣眩暈,眼前的景象開始扭曲。
"艾莉森!抓住我的手!"盧卡斯的聲音將她拉回現實。她下意識地伸出手,卻抓了個空——盧卡斯不見了!
"盧卡斯?"她的聲音顫抖得厲害,"你在哪裡?"
回應她的隻有鈴鐺聲和那詭異低語。艾莉森感到一陣恐慌襲來,但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她深吸一口氣,開始沿著來時的路往回走。
然而,森林似乎變了。那些原本熟悉的地標現在看起來完全陌生,那塊形狀奇特的大石頭不見了,分叉的鬆樹也不知所蹤。更可怕的是,她剛才留下的腳印也消失得無影無蹤,仿佛她從未走過這條路。
"冷靜,艾莉森,冷靜..."她一遍遍地對自己說,但心跳卻越來越快。雪花依舊無聲地落下,將她的足跡迅速抹去。她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孤獨和恐懼。
就在這時,一陣風吹過,帶來一絲淡淡的鬆木香氣——那是盧卡斯身上常用的古龍水味道。艾莉森猛地轉身,看到遠處有一個模糊的人影。
"盧卡斯!"她大喊著朝人影跑去。
人影似乎聽到了她的呼喚,開始移動,但速度很慢,仿佛在故意引誘她。艾莉森加快腳步,心臟幾乎要跳出胸膛。當她終於接近那個人影時,卻發現那根本不是盧卡斯,而是一棵形狀怪異的樹,樹枝扭曲成類似人形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