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芙歆,你怎麼在這兒?這人怎麼了?”林白問道。
韓芙歆轉過頭看向來者,飛揚跋扈的模樣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義憤填膺,指著小廝叫罵道:
“就是他!這個吃裡扒外的狗東西,收了外人的錢,把府裡的事情全都傳出去了!”
灰帽小廝窩在地上,捂著被砸得青腫的眼眶,淒慘地叫著:“我沒有!我是冤枉的,真是冤枉的啊!”
“放屁!我看得清清楚楚,前幾天你從北麵樹林子挖走的那一袋子錢呢?趕緊給我拿出來!”韓芙歆雙手叉腰,氣勢洶洶。
這時,公乘兄弟帶著幾名羽翎軍從門內匆匆跑來,見到林白,微微一愣,躬身致禮。
林白點頭回應,公乘良恢複筆直挺立的樣子,朝著韓芙歆拱手說道:
“韓小姐,我們在此人屋內搜查,從房梁上搜出幾袋銀子,加起來大約有六百兩之多!”
“六百兩?”韓芙歆倒吸一口涼氣。
公乘器補充道:“還有幾封沒蠟封的信,裡麵是陳府的布防輪換記錄、府藏和部分人員花名冊。”
灰帽小廝看到兩人手裡的證物,瞬間麵如死灰,不再掙紮。
韓芙歆接過證物,掂了掂裝著銀子的布袋,眼神中難以掩飾激動。
林白挑了挑眉,問道:“他們為何會叫你韓小姐?你認陳止水當乾爹了?”
韓芙歆一聽,扭頭咬牙切齒地說道:“你才認陳止水當乾爹了!今天早上陳家主下令,從今往後,我和姐姐都是陳府的貴客!”
說著,又露出潔白如糖的整齊牙齒,笑嘻嘻說道:“以後,你小子可得對灑家放尊重點。”
林白看著韓芙歆變臉如翻書的小人模樣,頗為無奈。
陳止水還挺會做人。
按照大梁“四柱戶籍”管理方法,一籍四冊,賤籍是一時半會兒改不的,本質上幾人隻能是“奴隸”。
可他先給幾人改了身份,去了名頭,賣弄人情,等陰山五鬼回來就會更好拉攏。
“這小子就交給你們處理吧,我出去一趟。”說完,林白騎上高頭大馬,離開陳府。
心歡恰似飛雲間,快馬如風踏翠煙。
駿馬飛奔於官道,腰間懸掛鎮魔司腰牌隨風而動,林白在心裡複盤昨日的戰鬥。
陰家五兄弟的實力並不遜色,絕非泛泛之輩,雖然自己毫發無損,可若從一開始他們就以死相搏,自己定然萬劫不複。
細細想來,昨日還頗有凶險,這應該就是【黃曆】所說的大凶之兆。
“讖語所言:危臨呼救勿惶惶,怯懦之念不可長。”
“現在想來,關鍵點應是韓照薇。無論是我於絕境中呼救,還是與陰家五兄弟戰鬥到底,韓照薇都會挺身而出,其難自解。”
“沒想到這黃曆真能氪命算命,十年壽元推演一次吉凶。雖說代價高昂,但作用著實巨大。”
“不過話說回來,這天下間除了我自己,又有誰能隨意使用這黃曆呢?”
來到魚府,這裡地處東琅府北城,安靜僻秘。
台階旁,小廝恭敬站立,林白亮過身份,在門口等待小廝稟告。
隻見大門雕龍紋鳳,兩側精怪妖獸雕像威風凜凜,牌匾上鎏金筆墨寫著“魚府”二字。
隨後跟著小廝進入,這一路上有不少奇珍異獸的雕像,栩栩如生。
“看來這魚府頗為喜歡新奇的雕塑風格啊。”
近些年來,隨著大梁百姓對妖魔越來越熟悉,竟誕生出喜愛妖魔形象的藝術潮流。
繪畫龍虎猛獸,崇拜妖魔精怪。
當然這隻是百姓們葉公好龍,真若遇到妖魔,照樣嚇的屁滾尿流。
來到一處紅柱青瓦的偏院,隻見石破天一人,安然坐在石凳上,石桌上擺了兩副茶盞和一壺茶。
“你來了?”
聲音傳到林白耳朵裡,說不出蒼老還是雄渾,隻覺得一陣疲憊感。
“拜見大將。”林白拱手致意。
“坐。”
林白坐下,麵前茶盞已被斟滿。
桌上擺著三盤既新鮮又昂貴的水果。
再看石破天,眼光微含,麵色平靜如湖,手中陶瓷茶蓋輕輕撥弄著冒著水汽的茶杯,不知道在想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