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幼陽笑道:“封冊大典的規矩,自戌時至亥時投袋,至高者為今年的花魁之王。可是在一百萬兩投下之前,在下分明聽到,亥時的更聲已經敲過了!”
眾人倒吸一口涼氣,第一時間不敢相信少年的話。
“什麼?!”
“有這種事?”
“不可能!不可能!我們怎麼沒聽到?”
“敢拿這種事情糊弄我們?!”
“黑幕!黑幕!黑幕!”
群情不減,大有愈演愈烈之勢,說著就要衝上黃字樓。
魚幼陽又笑道:“不信是嗎?不信你們去問問現在幾時了?”
接著魚幼陽回頭,緊張道:“你倆注意保護我的安全。”
眾人愣住了,互相詢問有沒有聽見亥時打更聲。
結果自然是叫“紛紛”的王八念經——紛紛搖頭。
林白在旁低聲問:“你真聽見打更聲了?我怎麼什麼都沒聽到?”
魚幼陽瞥了一眼林白,輕蔑道:
“能聽到就邪門了。這一帶我早就打點過,不許有打更人這麼牛掰的人物出現,自然客人們就會多玩會兒。不過我來的時候確實在其他地方聽到了更聲。反正現在亥時肯定過了,你們放心,結果我來定,你們肯定贏。”
林白聞言,如遭雷劈,立時僵住,豎起拇指,驚歎道:
“還得是你們這些開窯子的人心黑啊。捧花魁,驅趕打更人,往玉逢春裡下春藥……你們是,狠花魁不死。”
縱然你是花魁,也是妓所牛馬,不被乾死,就得往死裡乾。
天姥見看客們不再有反對情緒,剛想宣布繼續下麵的加冕環節,讓人給紫菱戴上象征花魁之王的“花王之冠”,卻聽見天字樓的李姓少年怒吼道:
“胡說八道!”
“我管家是化相境,極其擅長聽力,他根本就沒有聽到打更的聲音!”
“姓魚的,你若膽敢撒謊,我要讓你付出代價!”
香樓下的人們情緒再次被點燃,鬨了半天,這魚幼陽竟然欺騙我們這些淳樸的老實人。
“你又沒有證據,憑什麼說我撒謊?”魚幼陽一臉自信道,“大家都是公平競爭,既然你的一百萬兩無效,便可拿回去,這花魁之王的稱號,也自當是人家紫菱姑娘的。”
懦弱的紫菱姑娘站在高台之上,早就被剛才一連串的場景嚇懵了,不停地拍著胸脯讓自己緩口氣。
“我相信重賞之下,必有勇夫!”李姓少年沉吟道:“各位,有誰能證明剛才時辰未過,我賞銀萬兩!”
淳樸的眾人愣住了,不再指責魚幼陽,而是開始思索證明剛才還未到亥時的證據。
“我!”一個執扇的青年站了出來。
“是許更?對啊,許更是世襲的更夫啊!”一人驚歎道。
“姓許的打更人?”林白看去,發現此人正是剛才表示三號紫菱十分出色,並且在胸前團了團的那個猥瑣男。
魚幼陽微微皺眉,隱約覺得有不好的事情發生,問道:“許更有何高見?”
許更不言,隻是從袖中倒出一細長竹筒,拔下筒帽,緩緩舉起。
“這是我們更夫夜間巡邏攜帶的更香。”
許更吹了吹,燃香略微旺盛了一些。
所有人都清晰可見,裡麵的燃香距離底部還有不到一厘的距離,還有火點在燃燒。
顯然,香未燃儘。
“更香若燃儘,一香一時辰。自戌時起,我便點燃此香,如今香未燃儘,距離亥時,還有片刻。若各位不信,可派人去最近的打更衙門,與標準的更香對照,絕對分毫不差。”
眾人恍然,失去了得到萬兩銀子的機會,便繼續痛罵魚幼陽。
“哈哈哈哈!”天字樓裡傳來狂妄的笑聲,“我倒以為你如何成竹在胸,沒想到被一個小小的打更人乾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