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長安惡少長街奔牛的惡性,知道乾這些事兒的人都是誰,呂皇後倒是沒有惱怒,而是微笑著聽審食其彙報完,點點頭:“蕭丞相開竅了。”
審食其不解其意。
呂皇後也不說破。
蕭祿整日帶領著一班長安惡少在長安城中胡作非為,蕭何用這種辦法開始把自己的子女和沛縣勳貴的子女們捆綁在一起,呂家子弟、樊家子弟也都在其中,這種事做的很巧妙,誰也看不出其中的蹊蹺。也說不出有什麼不對。孩子們在一起玩,又不是勳臣們彼此勾結,也不會引起皇帝的猜忌。
“皇後,蕭丞相夫人又來了。”使女進來報。
“你先下去,我們女人們在一起聊聊天?”呂皇後微微側頭,看向坐在下首的審食其。審食其慌忙俯身行禮告退。
“臣妾見皇後殿下是來請罪的。”蕭何夫人伏跪在廳中。
“阿同姐,不要這樣,坐下說。”呂皇後微笑著說,使女攙扶蕭何夫人阿同坐在側麵的幾案後。
“犬子無知,帶頭領著長安的少年們在長街上火燒牛尾,追迫路人、毀壞房舍……都是臣妾教子無方……”蕭夫人惶恐的說。心中卻並不慌張,蕭祿做的這件事雖然有點離譜,卻還是合乎了蕭何的囑咐、想來皇後也不見得會拿一個孩子如何。
“這事兒我聽說了。”皇後麵無表情的說。停頓了片刻又說:“中尉周昌說,按照律法,這些少年身高不足六尺,所以不能罪責,隻要賠償了銀錢就行了。我聽說是蕭祿主動拿了錢來賠償,這就沒事了嗎。半大孩子都淘氣,闖點禍又算什麼呢?不礙的。男孩子嘛,不惹禍還叫男孩子?”
“皇後殿下寬仁……”蕭夫人在下麵又是行禮。
“這事兒皇帝也聽說了。”呂後又說。
蕭夫人一驚,望向皇後。
“皇帝說,少年們在街市上取樂,為什麼不帶上朕的兒子!”呂後微笑。
“可不敢,太子何其尊貴,哪能和這些熊孩子一樣胡鬨……”蕭夫人一臉惶恐。
“皇帝說的也有道理,眼下這些少年,以後都是朝中的棟梁,太子要是做了皇帝,還不是靠這些兄弟們幫襯?早一點在一起也是好的!”呂後說。
這話牽扯到太子做皇帝、劉邦殯天之類的信息,蕭夫人大恐,可不敢再聽下去。
“古來哪有萬歲天子!早一天晚一天的事情,又何必避諱呢?”呂皇後並不覺得這個話題是什麼禁忌,當然,普天之下也隻有她可以不禁忌這個。
世界上,由衷盼著皇帝死的,一個是和皇帝感情破裂的皇後,一個就是長大成人的太子。從來如此。
“讓孩子們常常來拜望太子也就是了。”蕭夫人道。
“說周昌去給皇帝彙報這些孩子胡鬨的時候,被皇帝給揍了。”皇後又扯了另外一個話頭。
“周昌這人性格剛強,怕不是說了什麼讓皇帝氣惱的話吧?丞相也說,周昌脾氣又倔又硬,竟讓讓人生氣。”
“這次倒不是因為周昌說錯了話,而是周昌去拜見天子的時候,看到皇帝和戚夫人兩個人在庭院裡……就衣衫不整,周昌慌忙避開,被陛下不喜。”皇後若無其事的說,好像是在談什麼家常。
信息量比較大,皇後說的也沒那麼直白,蕭夫人想了半天才弄清楚是怎麼一回事,騰的一下子兩頰緋紅,期期艾艾說不出話來。
“戚夫人這個賤貨,居然敢……,實在是不成體統。也難為了周昌大人這麼剛正的人,難為他還能忍著在那裡被皇帝痛毆。”
蕭夫人一句話都不敢搭。事涉皇帝隱私和後宮爭鬥,這豈是自己能插嘴的?
蕭夫人離去後,審食其又悄悄的回到皇後的殿中。
“蕭何的兒子們正在拉著長安少年在街上胡鬨,你的兒子參加了沒有?”呂皇後瞟了審食其一眼。
“臣的孩子閉門在家讀書,不會到街上去胡鬨的。”
“這就是你的不對了。陛下都想讓太子盈參加他們,你的兒子難道就高貴嗎?”皇後冷笑。
審食其驚惶的俯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