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一個僵局。
除了韓信,誰手裡也沒有鎢礦。
除了誠記,誰也不需要鎢礦。
韓信看著目光堅定的。百萬大軍戰無不勝的那種堅定。
李靈略略垂下眼皮,嘴角抿了一下。並沒有任何退縮之意。誠記就是李靈最大的底氣,趙杏兒先生、許拙大掌櫃已經教授了自己無數商業規則。商業談判就是自己的主戰場。
更何況,今天這場交鋒在鞏侯麵前。
韓信粲然一笑:“原來是這樣。不過是幾座荒山,不值什麼的,回頭我讓人在山上養雞養兔,也讓淮南人吃上肉嘛……”
“如果淮陰侯需要雞種兔種,誠記可以幫忙。”李靈笑道。
韓信虎的站起來,踏前兩步。韓信的身材本就比李靈高一些,這就從上向下看李靈的鼻尖:
“博弈論是吧?”
李靈挺直腰板,聽到韓信的話,睫毛顫抖了一下,輕聲說:“什麼?”
“最近一期學報上,趙杏兒先生一作,鞏侯二作的博弈論概述,我也是讀過的。雙邊壟斷模型是吧?”韓信笑著說。
在韓信的逼視之下,李靈向後退了半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雙邊壟斷啊……如果確保沒有持有成本的情況下,誰的耐心更大,誰的價格就更有支撐!”韓信笑著說:“這塊礦山才幾個錢,我韓信在誠記各個產業上的股份一年分成幾何,李靈你是應該知道的。我從誠記拿到的用度幾何,我缺不缺錢花,李靈你也應該知道的。”
韓信不欲和這個女子離得太近,免得有曖昧的感覺。向後退了幾步,坐在靠椅上,端過旁邊一隻蓋碗杯,打開看,裡麵橙色的糖水中漂浮著半片梅子。
“張校長,我用耐心來破局,隻要價格不滿意,我就放棄這個交易,你說我的方法對嗎?”又轉臉看了一眼李靈。“彆把我當一個隻知道玩刀子的臭大兵,我也是長城大學畢業生,拿過獎學金的那種。”
李靈顫抖了一下身體。
張誠聞言大笑:“李靈啊,兵法說知己知彼,百戰不殆,你們商業談判也講究做足了功課,要研究談判對象。怎麼你之前沒有研究過淮陰侯嗎?”
李靈氣悶,一屁股坐到椅子裡:“鞏侯,一鼓作氣,您怎麼能說這種泄氣的話?”
韓信撥動著蓋碗:“疑兵之計、故弄玄虛,這些東西我們兵家也都玩的很熟練的。這事兒虧得我知道趙杏兒先生和趙芃公主多次詢問,對這個重石礦勢在必得,不然就被你騙了去了。我若是知道了這重石能做什麼,我大概就能給出一個恰當的報價。現在我沒工夫去研究你們的用途,但是一口價——一成利,不管你們拿重石去做什麼,在重石進入零售以後,我要拿全過程的一成利潤。如果沒有,就不用再談了。我不缺這個礦區的這點子錢。”
“那怎麼可能!”李靈驚道。好像椅子上有釘子一樣。
張誠不抬頭,就隻看著茶碗中的半片酸梅,酸酸甜甜倒是挺好喝,但是,總喝這東西,嘴巴會發酸,誰去蜀中弄點原始茶葉來也好。哪怕就是堆渥發酵的普洱之類呢!
李靈就被晾在地當間。兩個男子都不吭聲。臉上的表情就僵住了,似乎沒有下台的機會。
韓信已經看破了這場博弈試驗的本質,那還有什麼話可說,隻要表現出自己的耐心和決心,隻要足夠強硬,隻要敢破掉這場交易,對方就必然會低頭。
“淮陰侯,和女子交易,有必要這麼咄咄逼人嗎?”李靈忽然放軟話。
“韓信刀鋒所向,沒有男女老幼,皆是敵人。我不會談生意,隻會打仗。”
“你一定要一成的利益?從趙杏兒先生和趙芃公主身上割下來的一成利益?”
“做生意總要大家都有錢賺,我出礦山,分享收益,天經地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