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宏偉在密林中奔跑,後麵是一隊士兵在追擊。
淮南國南部這個地區,山高林密。山林穀地裡有一些村落,有一些很落後的耕地,百姓居住在村落中就是農夫,走進山林就成了土匪。
專門打劫往來的客商。
蔣宏偉就是倒黴的那個。
一個小小的行商隊伍,就在那個山溝裡,被林間射出來的吹箭擊中,幾個人當即就沒了性命。然後林間就有拽著樹藤飛躍出來的野人,用削尖的短竹刺進了另外一個行商的左頸,鮮血噗的就噴了出來。蔣宏偉立即發足奪命奔逃。
聽到耳邊的風聲,林間的鳥叫聲,猿啼聲,猛獸的喘息聲,身後樹枝碰撞的聲音,追蹤者的呼吸聲……
蔣宏偉不敢回頭,就這樣發足狂奔,腳一定是被腳上的麻鞋磨破了,火辣辣的疼,為什麼後麵這個人始終沒有甩掉?他的腳不疼嗎?
“救命!”蔣宏偉邊跑邊喊。能不能有人出來救我一命啊!這一著急,連齊地的語音都出來了。
在這楚地,誰能聽得懂你的北方話?
卻聽到幾聲呼喝:“誰?”、“站住”、“不許跑”……竟然是北方口音。
“救我,我是齊國人……”蔣宏偉大喊,可是最後的尾音已經隻剩下空氣在咽喉間的嘶嘶聲……
有物破空,空中有碰撞聲。
蔣宏偉連滾帶爬的衝向前麵幾個人,抱頭匍匐在幾人麵前,口中仍然是絲絲的嗚咽:“救我,救救我……”
幾個人已經站住。兩根杆棒從蔣宏偉的頸下插過來,穿過腋下,牢牢的把他按在地上。
“沒事了,你說話。”一個聲音從高處傳來。蔣宏偉要抬頭,卻被一個棒子敲在頭頂,好痛。
“你是誰?哪裡人?在這裡做什麼?”頭頂的聲音非常硬,帶著一縷風沙的氣息,是秦音。
“我是商人……”蔣宏偉嘗試模仿秦音。
“瓜皮……”一根棒子敲在蔣宏偉的右肩骨縫裡,真是鑽心的疼痛。
一隻手在蔣宏偉身上摸索著,很熟練,幾乎是瞬間,蔣宏偉身上隱藏的那些東西都被搜了出來,扔在地上,叮叮當當,倒是好多鐵器。
“嘿嘿,被人追殺,也不舍得這些鐵器,還真是個舍命不舍財的商人啊……”一個聲音說。
“捆了!看看那人怎樣?”一個聲音。
便有人麻利的把蔣宏偉捆了,丟在一邊,幾個人手持長戈,向倒在草叢裡那個追蹤者走過去。剛剛被飛擲的木棍擊中的追蹤者,這會兒已經捂著頭,試圖從地上爬起來。這人全身赤條條,隻在腰間圍了一塊破布。
是一個野人。
這個野人雙目通紅,掙紮著要站起來,卻被幾個兵士用杆棒控住,一根鋒利的長戈已經叉在他的頸間,再動一動,就會割破頸間大動脈鮮血噴流。
“喻迷豪呀,羅命!”那個野人吱吱哇哇,發出鳥叫一樣的怪聲。
“你說什麼?說什麼說什麼!說人話!”幾根杆棒劈裡啪啦打下去,這個野人依舊發出嘰哩哇啦的聲音,還帶著哭腔和嗚咽。
“大人,他喊的是越人話,他說不要殺他,饒命!”被捆成粽子一樣的蔣宏偉說。
“打昏,綁了!”一個聲音低喝,一根木棒就砸在那個野人的後腦,野人翻著白眼倒在草叢中。幾名士兵熟練的取出繩子,把這個野人手腳都捆了,穿在杆棒上,倒吊著兩人扛了起來——如同扛著一隻山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