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辭把褥子鋪好,枕頭擺好,紫寶兒就自己脫掉外衣外褲,乖乖地躺在上麵。
還沒等顧辭給蓋好小被子,就已經呼呼睡著了。
顧辭搖頭失笑。
每次都是如此。
就這睡覺的速度,還總是標榜自己認床。
顧辭也在紫寶兒身邊躺下來,盯著閨女那恬靜的睡顏看了會兒,心滿意足地小眯了一會兒,就爬起來去找楊盼盼。
“大郎家的,家裡還有些什麼菜食?”
唉,今兒個耽誤了,沒去成菜市場。
“阿娘放心吧,家裡帶過來的食材足夠用的。”楊盼盼說完,還衝顧辭眨了眨眼睛。
顧辭瞬間秒懂。
“那咱們晚食多準備一些,寶兒剛剛說,還要給……”顧辭邊說邊衝隔壁房主家努努嘴,“送點兒。”
楊盼盼笑著點頭:“阿娘,我知道了。”
……
“弟弟,你去哪裡了?”阮覃湄笑嗬嗬地挽著阮澤灝的胳膊說道,“我剛剛去你屋裡,都沒找到你。”
阮澤灝腳步一頓,眼前就出現紫寶兒那張稚嫩的小臉兒,也笑著說道:“我到院子裡溜達了一圈。”
“天太冷,出去就要多穿衣服。”寧婧聽到姐弟倆的對話,就關切地囑咐著。
“我知道的,阿娘。”
“阿灝,”阮茗謙憐惜地看著兒子那張跟發色一樣蒼白的小臉兒,說道,“在家裡不用總是披著鬥篷。”
阮澤灝點點頭,卻也並沒有取下鬥篷。
他忘不了他家阿娘初次看到他滿頭白發,暈倒過去的場景。
他家阿娘雖然還是一如既往地關心著他的生活起居,但是他也察覺到了,阿娘跟他說話的時候,總是眼神移向彆處。
在外人的眼裡,他就是一個白發妖怪。
也是如此,父親才要告老還鄉,離開京都,回到偏僻的北地老家。
一待就是五年。
他的身體還能有些起色,可是依舊是滿頭白發。
夜深人靜獨自一人躺在床上之時,他也會琢磨。
如果他不在了,是不是父親就能帶著母親和姐姐們一起回京都?
而不是如今這般窩在北地,無所事事。
阮家飯廳。
丫鬟已經把飯菜擺上桌。
大白米飯、白菜燉豬肉、清炒蘿卜條,還有一盤醃製的蘿卜乾,中間放了一大盆雞蛋湯。
阮家人的飯桌上,沒有太多的講究,沒有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
也不像其他的官宦人家那般,每頓飯都必須要九菜一湯的。
阮家從不奢侈浪費。
阮澤灝看著自己麵前的小碗米粥,眉頭皺起。
五年前的那場大病,他不但頭發全白,胃口也壞了。
阿娘不知聽信了哪個大夫的說辭,說是米粥養胃。
自此,他的麵前總是會有一碗米粥。
從未缺席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