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嬤嬤是東陵皇後顧鈺身邊的貼身嬤嬤。
年近五十歲的年紀,身著暗紋素色宮裝,渾身上下不見一絲褶皺。
身形微微發福,儀態端莊,頭發打理得一絲不苟,其間偶有銀絲。
眼神犀利,一看就是個心思沉穩之人。
腳下邁出的步子就跟卷尺測量過似的,步幅絲毫不差。
“是阿聰嗎?”
“不是少爺,是咱家七爺。”
“哦?”顧鈺睜著一雙丹鳳眼,笑著說道,“是小七?快拿來。”
這小子,自打出宮之後還是第一次來信呐。
顧嬤嬤也染上一抹笑意,趕緊將手中的信件遞給顧鈺。
“一共送了兩封手書。”
顧鈺點頭,迫不及待地打開手書。
兩封手書,一封在她這裡,另外一封在誰手中,是毋庸置疑的。
“這個臭小子,去了那麼久,才想起來給本宮來信。”
顧鈺嘴上說著埋怨的話,臉上的急切卻是顯而易見的。
“北地太過荒涼,七爺指定是不適應,這不,適應過來就給娘娘來信了。”
顧嬤嬤轉身出去,把空間留給顧鈺。
顧鈺快速打開手書,總共就隻有兩頁紙。
一頁紙是畫像,另外一頁紙也隻是寥寥數語。
可就是這兩頁紙,讓顧鈺眼眶迅速泛紅。
“娘娘,不好了,”書梅小跑著進來,完全沒了平時的穩重,“老爺派人來說,老夫人身子不利索了。”
“嬤嬤,快去備轎,”顧鈺倏地從座椅上站起身來,對剛剛進來的顧嬤嬤說道,“本宮要出宮。”
“娘娘,”顧嬤嬤並沒有聽到書梅的稟報,連忙勸阻道,“現在天色不早了,快到宮禁時間。”
得去皇帝那裡求取出宮令牌。
“要不咱明天趕早?”
“嬤嬤,趕緊準備,”顧鈺著急地說道,聲音還有些沙啞,“我一刻都不想等。”
顧嬤嬤一聽就知道顧鈺是真的著急,要不然也不會自稱“我”了。
“娘娘,奴婢馬上就去安排。”
顧嬤嬤邊往外走邊琢磨,也不知道七爺在信裡說了什麼。
“海公公。”
顧嬤嬤出去之後,顧鈺又叫來自己的掌宮太監。
隨著顧鈺的召喚,一位身形清瘦的太監快步走了進來。
“奴才在。”
“去知會陛下一聲,本宮要回趟顧府。”
“是。”海公公領命倒退而去。
很快,海公公先顧嬤嬤一步回來。
“娘娘,皇帝吩咐,娘娘可以在顧府住一晚,明天再回宮。”
書琴幾個大宮女在古嬤嬤出去之後,就開始收拾行裝。
這會兒功夫已經收拾好了。
“你們也都去換身衣裳。”
“是,娘娘。”
顧鈺坐在梳妝台前,銅鏡中映出一張溫婉的麵容,此時卻帶著焦急和不安。
書棋手腳麻利地幫她挽了簡單的發髻,插上玉簪。
顧鈺也脫掉宮裝,換上一身尋常官家夫人的服飾,淺紫色的長裙,外套黑色連帽鬥篷,簡約典雅。
月光如水,傾灑在琉璃瓦上,反射出清冷的銀光。
宮牆之下,一排排宮燈隨風搖曳,散發著昏黃的光暈,在地麵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幾個小太監手提燈籠,腳步匆匆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