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掌櫃的一頓“哈哈”聲,把還在大堂候診的人都嚇著了。
紛紛回頭看。
這哪來的神經病!
就連待在診房忙叨的大夫們,也都瞅著這個機會,伸頭往外看。
趁機起來活動活動筋骨。
這一天天的,除了問診,就是把脈、開藥。
上茅房都是實在憋到不行,才小跑著去的。
太難為大夫了!
如果能輪回,他們廣安堂再也不會羨慕百草堂!
佟掌櫃人未至,聲音先到了後院。
“就說麼,今兒個一大早喜鵲枝頭叫,果然有貴人來!”
“打擾佟掌櫃了。”紫大山客氣地抱拳。
“賣藥材。”紫寶兒可不喜歡他們一個兩個地勾勾纏。
她就喜歡有事說事,打直拳。
紫寶兒心裡想著直拳,小胖胳膊一下子捅了出去。
嚇得佟掌櫃一個激靈,身子下意識地後仰,嘴巴還不忘回道:“好啊。”
佟掌櫃還誇張地拍了拍胸口,就一個年沒見過,連招數都變了?
紫大山把紫寶兒放到顧辭懷裡,從顧辭手上拿過包袱,放到桌上。
佟掌櫃迫不及待地打開。
一下子眼睛都直了。
他看到了什麼?
鹿茸,又見新鮮的鹿茸!
“哈哈哈……”
佟掌櫃也不叫小童,親自稱重。
“九兩九,不到一斤。”
“就按一斤算。”
“大人,按一克三兩怎樣?”
“行,你看著辦?”
紫大山接過佟掌櫃遞過來的十五張百兩銀票,手還是不自主地抖了下。
顧辭也是佯裝淡定地從紫大山手裡接過銀票。
不是都已經見怪不怪了,怎麼還這麼激動!
“佟掌櫃,”紫大山辦完正事,隨口問道,“百草堂那邊是怎麼回事?”
“唉,彆提了。”佟掌櫃像個農村大娘似的,一拍大腿,“就是因為不知道啥事兒,才讓人鬱悶。”
“問他們,就主打一個愁眉苦臉。”
好像是誰欠了他們幾百吊似的。
“那嘴巴啊,一個個地比河蚌還要嚴實。”
“這幾日,病人都跑到咱們廣安堂這邊,連大堂的空氣都有股子病氣。”
包括之前不屑到他們廣安堂來的富貴人家。
佟掌櫃可逮著機會了,大吐苦水。
“是不是他們過年沒收到紅包?”紫寶兒歪著小腦袋,一本正經地問道。
所以才心情不好,愁眉苦臉的!
佟掌櫃隻愣了一秒,秒接:“對呀,可不就是這麼回事。”
“天天標榜自個兒醫術高,服務的對象都是非富即貴,不差錢。”
“現在好了,少拿個紅包,就作天作地的,跟死了老子娘似的。”
“老夫可是看不上!”
紫寶兒問得一本正經,佟掌櫃回答得更是一本正經。
倆人默默互看了一眼,同時伸出拳頭,旁若無人地擊了個拳。
顧辭彆過臉,嘴角抽搐。
幾人正說話間,外麵大堂突然傳來一陣婦人的大哭聲。
緊接著,就是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小童掀開簾子走了進來。
“掌櫃的……”
佟掌櫃老腰一貓,從小童掀開的簾子縫隙中快步溜走。
紫大山抱著紫寶兒來到大堂的時候,那個抱著嬰兒看診的年輕婦人跪在地上。
“邦邦邦”地衝著佟掌櫃磕頭。
哭了一聲之後,就不再出聲,隻是一味地磕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