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開機前定好的妝造,是不會有大幅度改動的?情況出現。
不過,既然是一般情況,也就說明並非絕對不可能,比如現在。
發完紅包後,龍汝言隨口說了一句,
“張萌萌還是更適合學生頭。”
“我現在就可以剪。”
薑明月毫不猶豫的接話,不隻是時可兒愣住了,龍汝言都愣住了。
看著對麵女孩的眼神裡,沒有一絲勉強,全是認真。
龍汝言笑著調侃:“這麼好看的一頭青絲,花了很大功夫養護吧!不心疼?”
薑明月乾脆的搖頭:“不心疼,頭發剪了還能長,一個角色演完,就沒有第二次重來的機會了。”
時可兒惋惜的摸著薑明月那綢緞般都長發,憤憤道“我心疼!”
龍汝言把孫女懟到他麵前都臉扒拉開。
“小孩子家家的,這有你啥事!”
“怎麼沒我事了,薑薑是我閨蜜,她對事就是我的事,嗚嗚嗚……”
母雞護小雞的時可兒同學,被親爺爺手動閉麥了。
她這以角色為先的態度,讓龍汝言很是滿意。
其實不管薑明月樂意不樂意,這個頭發她都要剪。
在他昨天又一次翻看劇本,同時翻看演員定妝照的時候,就萌生了這個念頭。
他也知道女演員大多數角色是需要長發的,如果該劇短發部分情節不多,很多都會和劇組商量用假發。
不管有沒有其他私心,有一點是女演員共同的顧慮。
她們都會擔心,貿然剪短,是不是會影響下一部戲接戲?
他也不是自己老夥計那,不知變通,一點都不通情達理的性格。
有些地方,他能通融還可以通融的。
隻是薑明月沒有這條件,光從定妝照就能看出,她的頭發很多,還不是一般的多,還那麼長,這樣的長度,這樣的發量。
就算他們劇組的化妝師,那位總能想到辦法,實現他想要得到妝造的年輕人,能弄來再好的假發,出來的效果,也會變成不倫不類的大頭娃娃。
這種情況下,為了畫麵,他不可能通融,剪短就成了必然的結果。
薑明月這個乾脆利落的態度,全心全意為角色服務,為他這部戲考慮的態度,才真正讓龍汝言把她放在了演員的位置。
而不是一個靠緋聞,靠臉炒作的明星。
薑明月站在鏡前,指尖輕輕撫過那一頭如綢緞般順滑的烏發。
這垂至腰際的瀑布長發,曾花了她大筆的愛意值買護發噴霧來養護,這一下就剪了去,她還真舍不得。
舍不得花出去的愛意值——陽光下長發泛著琥珀色的光澤,發梢微微卷曲,像水墨畫裡隨風拂動的柳絲,又似銀河傾瀉而下的星光碎屑。
無數攝影師曾為這抹流動的黑色駐足,鏡頭追逐著發絲在空中劃出的弧線,連劇組為她抄刀剪發的造型師,化妝組組長阿肯,都忍不住歎息:
“這般長發,怕是連古代仕女圖裡的仙子都要遜色三分。”
然而此刻,為了張萌萌,薑明月毅然將發梳交到理發師手中。
剪刀張合的“哢嚓”聲在寂靜的理發室裡格外清晰,像是秋日枯葉被風折斷的脆響。
一縷縷長發墜落的瞬間,她分明聽見了空氣中迸發的歎息——那不僅是發絲離體的聲響,更像是某種柔軟的記憶被驟然割裂。
發絲紛飛如蝶,落在雪白圍布上,堆積成一座微型黑色山丘,每一根都帶著體溫的餘燼。阿肯的手穩如匠人雕琢玉石,刀刃沿著她優美的頸線遊走,將及腰長發一寸寸削去。薑明月凝視鏡中模糊的影子,看著那些曾為無數鏡頭添彩的卷曲發梢化作雪片,突然感到一陣奇異的解脫。
確實,該有解脫的感覺,一大截剪下去,整個人輕了兩斤。
剪刀掠過耳際時,她甚至能聽見發絲斷裂時細微的“劈啪”聲,仿佛某種枷鎖被逐一敲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