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覺得自己沒有資格質問，他們之間並沒有明確的關係，他隻是默默地喜歡著她，像一顆守護星辰的衛星，在遙遠的軌道上默默環繞。
他害怕自己的質問會讓她討厭，會讓他們之間的距離變得更遠。
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落寞和無奈，那原本明亮的眼眸也仿佛失去了光彩，如同被烏雲遮住的星星。
“我……我……”他終於開口，聲音卻有些沙啞和顫抖，仿佛失去了往日的活力，“我隻是剛好路過。”
說完，他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那笑容裡滿是苦澀和勉強，如同凋零的花朵，失去了往日的嬌豔。
薑明月沒有貿然詢問，隻是自然地調整步伐與他並肩，裙擺掃過他腳邊的落葉時，驚起了一隻蜷縮的蝸牛。
兩人沉默地走過一段路，她有些不習慣，這麼沉默的李默然。
像隻被抽取了精氣神耷拉著耳朵，尾巴的小狗。她忽然指著前方噴泉廣場的方向：
“你看那邊！”
話音未落，一隻橘色貓咪正從薔薇花叢後探出腦袋，鼻尖沾著花粉，琥珀色的眸子好奇地打量著路人。
誰李默然都可能不理，就是不可能不理薑明月。
剛剛還覺得自己搞砸了，在心裡瘋狂想要怎麼自然的活躍氣氛，他聽見女孩的聲音，條件反射般抬頭。
在調整好自己的心態之前，他不敢直視女孩的眼睛，不敢多說話，怕她看到自己眼裡的貪念，討厭他。
薑明月趁機笑道：
“上次在這兒，我還看見它追著蝴蝶跑，笨拙得像隻小毛球！”
她模仿貓咪踮腳撲蝴蝶的模樣，指尖在空氣中虛畫著蝴蝶翅膀的軌跡，袖口隨風揚起時，若有若無的香氣飄入李默然鼻腔。
這是獨屬於薑明月的味道，是獨屬於她一個人的印記，李默然酸澀的心，好像切實的感受到她在自己身邊，得到了安撫。
路過販賣機時，薑明月突然停下腳步，硬幣“叮”地落入投幣口。
冰涼的檸檬汽水罐彈出時，她順勢遞給李默然一罐，易拉罐表麵的水珠沁涼了他的掌心。
“要不要猜猜，我昨天在圖書館發現了什麼？”
她眨眨眼，睫毛在陽光下投下細密的扇形陰影。
“有一本舊書，書頁裡夾著一片乾枯的四葉草！剛好書裡寫了一句話，那是他十七歲時在愛爾蘭雨天撿到的，每一道葉脈都寫著不同的故事……”
她故意把“十七歲”的音調拉長，指尖摩挲著書頁上斑駁的墨跡拓印，仿佛真能觸到時光的紋路。
李默然喉間溢出一聲低笑：
“你總能把舊東西講得像寶藏。”
薑明月歪頭看他，捕捉到他唇角那轉瞬即逝的弧度，像春冰裂開的縫隙。
她繼續滔滔不絕：
“還有啊，你知道古籍區的窗欞嗎？陽光斜照時，窗花投影會在泛黃的書頁上跳舞，活像一群提燈籠的小精靈！”
她踮腳伸手，模仿光影搖曳的姿態，裙擺上的金線突然被風掀起，晃得人眼睛發亮。
李默然不自覺地跟著她手指的方向望去，瞳孔裡漸漸有了聚焦的光點，仿佛沉船終於望見了燈塔。
兩人拐過圖書館側麵的薔薇花牆時，花瓣簌簌落在薑明月肩頭。
她突然哼起一段輕快的旋律，是拍攝《大逃殺》時，蘇彥一時興起創作的民謠。
李默然怔了怔，他的眼睫低垂，眼裡閃過晦暗不明的神色。
就算在一起了又怎麼樣，他們還沒有結婚!
就算結婚了，他也要把她搶過來，她是他的，她隻能是他的。
這麼美好的人兒，他不舍得，也舍不得放手。
更不願意，就這麼眼睜睜看著，她投入他人的懷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