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不晚,福丫大剌剌的坐在陳掌櫃的位子上查賬。
和順端坐在台上,一板一眼的在說書。
來福立在一邊聽,不由得點頭表示肯定。
福丫翻動賬本,餘光卻瞥到一截湛藍色的衣角。
她突然福至心靈。
淡淡的睜開眼。
“你來乾什麼?”
康曉思幾日沒有好好地睡過了,哪怕是特意拾掇的一下自己,還是顯得有些滄桑。
他低著頭,抿唇。
這幾天他想了很久。
不是沒想過要不要去彆家酒樓推薦一下自己。
但是他們一聽說他是從春不晚出來的,都不約而同的拒絕了。
康曉思一開始還不知道是為啥。
但當他看到進來送糕點的人的時候,他就明白了。
小東家家裡的糕點坊。
供給整個青雲鎮。
沒有人會因為一個說書先生得罪自己的供貨人。
尤其是,小東家那個糕點坊做出來的糕點,旁人都無法複刻。
麵對這樣的財神爺,沒有那個想不開的會去得罪。
所以康曉思這幾天一直都窩在家裡懷疑自己。
埋怨家人。
為什麼要在他麵前說那些似是而非的話。
現在搞得他銀子都掙不了了。
春不晚也不要他了。
尤其是大嫂得知他沒辦法掙錢了。
天天在家裡摔摔打打,指桑罵槐。
也不知道當初他那麼多東西,是喂給了誰。
康曉思是真的心寒了。
心碎了一地。
今天早上他跟大嫂吵了一通,茫然無措的四處走。
一抬頭就發現自己到了春不晚的門口。
福丫麵無表情的聽著康曉思的懺悔。
手上的動作不停。
也基本是左耳進右耳出的狀態。
“小東家,我還能……”
“不能。”
福丫冷淡的回道。
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把她春不晚當什麼了?
“請便吧。”
“好好好!”
是食客們的歡呼聲。
和順結束了,看反響還是很不錯的。
福丫心下微鬆。
暗暗點了點頭。
總算是不需要她再上台了。
那段時間,她一天三個時辰都在連續不斷的說話。
感覺喉嚨都要廢掉了。
“……”
康曉思嫉恨的看了一眼下台的和順,不情不願的離開了。
福丫半點都沒有在意。
陳掌櫃倒是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
“忘恩負義。”
康曉思的身影頓了頓,僵硬著離開了。
瞧著有些寂寥。
陳掌櫃又翻了個白眼。
翻不夠,根本翻不夠。
當初要不是小東家看康曉思會來事又家境不太好的樣子。
康曉思哪還有那麼高的月錢。
彆說還包兩頓飯了。
結果喂出來個白眼狼來。
陳掌櫃都替小東家不值。
這真是氣死個人了。
“你氣什麼呀。”
福丫翻完了。
把賬本安安穩穩的放好。
眉眼彎彎,笑著看陳掌櫃。
“我替小東家不值,那麼多銀子,吃食,喂出來個白眼狼。”
就現在這個時候。
一天一隻雞,三斤豬肉。
那是多好的日子啊!
更彆說他們還是簽了賣身契的下人,奴仆了。
混個飽飯吃就謝天謝地了。
還能吃這麼好,早就對福丫小東家死心塌地願意肝腦塗地了。
就這個康曉思!
一鍋粥裡出了個老鼠屎。
可氣死他們了。
“你跟這樣的人置什麼氣。”
完全沒必要啊。
福丫聳了聳肩。
從桌上撈了一塊切好的西瓜,用竹簽挑著吃。
陳掌櫃就沒有那麼文雅了,直接咬著一牙西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