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不敢跟她吵的。
何況……
嫂子生了三個兒子。
最小的這個金寶，幾乎是成了趙母的心窩窩。
她不敢跟嫂子吵架。
吵不過先不說了。
上頭的娘也絕對是不偏著她的。
“知道了，知道了。”
趙秀芬腦袋都要埋到胸口裡麵去了。
手下的動作加快。
她被休回家這幾個月。
真正的懂了，什麼是從雲端跌入穀底。
在吳家，她什麼活都不用乾。
隻因為她一來就生了一個兒子。
站穩腳跟。
男人也是三棍子打不出一個響屁的性格。
任她作。
也不說什麼。
都是公爹婆母做。
兩個老的死了。
就是男人做。
男人要下地，兒子大了就兒子做。
她是真的享了幾年的福。
嫁到吳家村，唯一受的苦，就是生育之苦了。
沒有被休之前，那次回娘家，大嫂哥哥不是熱情的？
言語上更是捧著的。
結果被休了回來。
當夜就被大嫂給罵了一頓。
還擠兌她，想把她趕走。
全因為，她回來了，就要占一個房間。
大嫂哪裡肯？
本來就住的緊巴巴的。
女兒趙青青至今都是跟奶奶住的。
彆說回來的這一個趙秀芬了。
趙秀芬回了娘家，真是泡在了苦水裡。
大嫂使勁磋磨她。
爹娘不管，大哥也不管。
每次看見她就露出一副嫌惡的表情。
仿佛是她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情似的。
她有什麼錯？
就是被休了而已……
錯？
就是不珍惜在吳家村的好日子而已……
趙秀芬想著，動作就慢了下來。
裡頭，趙金寶餓的哇哇叫。
“娘，我要吃肉，我要吃肉！”
四歲的孩子了，什麼東西不能立刻吃進嘴裡。
就哭，死命的哭。
就聽見她大嫂在那裡哄他。
“哦兒子不哭，等一下就好了啊，你姑姑剛洗好，現在在切了。”
趙秀芬聽得都煩死了！
小鐵小時候也不像趙金寶這個樣子啊！
小鐵……
小鐵！
冷風呼的一吹，趙秀芬腦子忽然清醒了。
是啊！
她還有小鐵。
她跟那個男人終究還有一個孩子。
要是她回去求情，肯定會和好的吧？
小鐵，小鐵總是要有娘的啊！
沒娘的孩子，就是根草啊！
想著，趙秀芬似乎身上都有了力氣一般。
加快動作。
她不想等了。
她要回吳家村去，找小鐵，找……
她男人。
“快一點啊！一天天的不知道乾什麼吃的，切個肉那麼慢吞，還以為這是在吳家村呢。”
趙大嫂出來看了一眼，眼中極儘嘲諷。
蠢貨。
好好的日子不過，跑回來受罪。
真是腦子有點問題。
“……”
趙秀芬也不說話。
廳裡，趙青青沉默的，擺上飯菜。
早上的飯都是預備好的。
不是什麼好東西。
就是一些糊糊。
那肉，是阿弟想吃。
娘愣是從奶奶手裡摳下了幾枚銅板。
找隔壁買的。
也就指頭那麼長一截。
少得可憐。
能吃上的，也就是他們。
趙青青沾不了半點。
“村頭那個願意出一兩銀子，娶咱們家青青。”
趙母輕飄飄的一句話。
“太少了，咱們家養了這麼大的閨女，賣出去就一兩銀子？”
趙青青的身子僵了僵。
往下低了低頭。
她能說什麼？
她敢說什麼？
什麼都不能。
什麼都不敢。
就這樣看著，家人當著她的麵。
說她賣的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