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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到了。”
當馬車緩緩停靠在路邊時,車廂內,女管家凱莎對伊薇絲特輕聲道。
皇女殿下似乎有些怔然,數秒後才回過神來:“嗯,我知道了。”
她似乎在思索著什麼,看上去心不在焉。
直到望向車窗外那枚緊握著雷霆的大手徽記後,她這才意識到,自己一行人已經到了代罰者總部。
念及至此,她緩緩起身,看了看坐在車廂內的另外幾人,露出一絲輕笑:“馬上就要見到他了,怎麼都垮著臉?”
車廂內,葛雷亞、莫利斯欲言又止。
倒是埃莉諾今天穿著漂亮的小洋裙,為自己的哥哥即將出獄而感到開心。
一旁陪著她的阿菲婭憂心忡忡地舔著毛,看了自家殿下一眼,最終隻是“咪嗚”一聲,同樣什麼也沒說。
很快,一行人便下了馬車,沿著階梯走到了代罰者之塔的正門口。
在經過查驗身份之後,伊薇絲特帶著幾人緩緩走進了代罰者總部。
今天是林恩入獄的第二天。
兩天未見,眾人都在監獄外為他奔走。
隻可惜,此次麵對的對手是帝國議會,換句話說,是在和整個帝國以及經年累月盤踞在這棵大樹上的古老貴族們鬥爭。
阻力大得超乎想象。
縱使是伊薇絲特,也有種無處發力的憋屈。
因為林恩是在案發現場被發現的,不論遵循哪一條律法,所遭受的對待都合乎流程,讓人挑不出絲毫毛病。
就連這些天接連不斷的刁難也同樣如此。
這讓向來喜歡以力量解決問題的伊薇絲特感到焦頭爛額。
好在眼下,一切即將結束。
這樣想著,伊薇絲特眸光清冷,深吸一口氣。
隨後她就看見了在走廊深處等候著她們的另外一行人。
在諸多超凡者護衛的簇擁下,為首的是一名衣冠楚楚的中年男子,戴著單片眼鏡,正和身旁的四皇子約書亞低聲交談著什麼。
不僅是四皇子約書亞,就連大皇女希爾莉娜一行人也同樣在此。
他們都在等候著對於林恩·巴特萊昂的處理結果。
在看到伊薇絲特等人抵達了此地後,為首那名戴著單片眼鏡的中年男子頓時露出一絲禮貌而又平靜的神情:“三殿下,您來了。”
可從他的眼底卻看不出絲毫恭敬,甚至還夾雜著一絲疏離和厭惡。
畢竟在格洛斯廷,沒有哪個貴族和平民會對眼前的這位皇女抱有善意。
更何況兩方勢力之間,似乎存在著某些陳年舊怨。
見狀,伊薇絲特冷冷地瞥去一眼,並未回答他的話語。
布萊克·科爾特斯。
身為帝國議會第八席議員,他和他身後的家族此番對林恩發難,已經說明了不少問題。
即便放眼整個聖羅蘭帝國,科爾特斯家族都是把控著經濟命脈的龐然大物,資產無數,所投資的領域橫跨煤炭、醫療、鐵路以及教育等數個領域。
仔細想想,林恩在邊境的那段時間一共大鬨過兩次。
其中一次從當地教會和貴族手中刮來了兩百萬金幣巨款,用以充當提爾烏斯公爵的軍費。
另一次,則是臨走時以輿論和謠言,激起無數商會和貴族心中的貪欲,前來奧爾恩城發災難財,最後掀起全城暴動,讓所有人虧得血本無歸。
或許,和科爾特斯家族之間就是那個時候結下的梁子。
布萊克議員以及身後的家族,大概和邊境這些大大小小的商會貴族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甚至被貪汙的稅款背後,本就有他們的一份。
否則當地的教會和貴族不會這麼有恃無恐。
而林恩此舉,無疑是讓他們實實在在地虧了一手。
也因此,報複來得如此之快。
見伊薇絲特沒有回答,布萊克議員並沒有憤怒,隻是淡淡地說道:“既然人都到齊了,那麼還請幾位殿下移步,與我一同前往林恩·巴特萊昂的監牢一敘。”
“代罰者的諸位,麻煩帶路吧。”
“緹雅,在想什麼呢?”
陰暗潮濕的地下監牢內,見緹雅不知為何落後在所有人身後,席亞放慢腳步,在她身邊低聲詢問道。
很顯然,他察覺到了自己這位小女友的憂心忡忡。
不僅是今天,前天夜裡被她拒之門外後,也不知道為什麼,兩人就一直沒有什麼機會獨處。
就仿佛.是她在刻意避著自己一樣。
聽到席亞哥哥的話語,緹雅回過神,身體微微顫抖了一下,隨後目光遊離,下意識揪住法袍邊緣的布料。
如果是深諳心理學的林恩在此,很容易就能推斷出,這是女人心虛的表現。
“啊,席亞哥哥,我沒有.”
“不,你有。”席亞皺眉凝視著她,“說起來,那天晚上之後,你就變得很奇怪。”
“是有什麼心事嗎?”
他本想問是不是因為林恩,但又害怕聽到什麼令他畏懼的回答。
當然有。
緹雅在心裡回答道。
她在為那個家夥的事情而煩惱。
自從離開審訊室回去之後,每每躺在床上想要入睡,腦海中就下意識浮現出那家夥氣若遊絲地躺在自己懷裡的模樣。
隨後難以言喻的愧疚感油然而生。
這種感覺令她輾轉反側,徹夜未眠。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
明明平日裡每到這種時候,腦子裡所想的都是和席亞哥哥有關的事情才對。
都是那個家夥不好!
如果不是他總說些莫名其妙的怪話,自己也不至於落得現在這種地步!
席亞哥哥都起疑心了!
念及至此,緹雅連忙整理著自己的心情,將耳邊垂落的長發輕輕撩起,勉強露出一絲笑容:“我真的沒關係的。”
見緹雅仍舊是這副不願意敞開心扉的模樣,席亞雖然心有煩躁,但也不能展露出來。
於是他點了點頭:“如果有什麼事,就和我說,我永遠都在你身後。”
“謝謝席亞哥哥,我很開心。”
話雖如此,其實緹雅的心中卻並未掀起什麼波瀾。
不僅如此。
望著遠處越來越近的監牢大門,緹雅的心中隱約浮現出了一絲緊張。
那家夥昨天所說的話語還徘徊在耳畔。
席亞哥哥,真的是那種人嗎?
她的心裡有些茫然,下意識抬頭看了席亞一眼。
而對方恰好也正在凝視著她。
兩人的目光交彙在半空中。
感受到席亞哥哥關切的眼神,以及坦蕩的神情,緹雅頓時心安了許多。
與此同時,內心深處湧現出一絲感動。
雖然身邊女人緣總是很好,但不論什麼時候,他都不會冷落了自己。
果然。
那家夥一定是在說謊。
像席亞哥哥這樣驕傲且光明正大的男人,又怎麼會如他口中所說的那樣,背地裡做出買凶殺人的陰險行為?
這樣想著,緹雅心中的那一絲不安和緊張,也隨之煙消雲散了。
隨後她下意識想要伸手,輕輕牽住席亞的指尖,可突如其來的排斥感頓時如同一盆冷水澆在了她的頭上。
差點忘了。
除了那家夥,自己沒辦法和任何一個異性產生肢體接觸。
我這是怎麼了?
難道下意識將席亞哥哥當成了那家夥的替代品?
一時間,緹雅的心臟怦怦直跳,臉色有些難看。
隻可惜席亞並不知道她此刻的內心想法,察覺她的小動作後,還以為是想主動克服詛咒帶來的排斥感和他牽手,結果失敗了一樣。
他頓時有些感動。
“沒關係的緹雅。”席亞和煦一笑,“彆把我當成什麼色中餓鬼,能和你像現在這樣肩並肩說說話,我就已經很開心了。”
他大度地說道。
然而這番話在緹雅聽來卻更加刺耳。
明明事情的真實情況不是這樣才對。
緹雅緊緊攥住法袍的衣擺,腳步不由得放慢了些許。
總而言之。
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和那個家夥相遇之後,才開始變得不對勁了起來。
所以,隻要償還掉心中的愧疚感,在那之後就能徹底和他一刀兩斷。
念及至此,她深吸一口氣,壓下了心中複雜紛亂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