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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隨著旅館的門被緩緩敲響,林恩從長久的沉思中回過神。
此時此刻,窗外夕陽西沉,將房間內的陳設染上一層淡淡的橘黃,看起來安靜而又肅穆。
算算時間,距離使用吞謊者給那位女服務員下達心理暗示,也過去六七個小時了。
這段時間足夠她完成自己所下達的第一個命令。
既然如此,敲門的人隻有一種可能。
“進來吧。”
躺在床上的林恩略微提高聲調。
門外那人似乎聽見了他的聲音,也不知是激動抑或是其它,沉默了數十秒,這才輕輕扭開門把手。
伴隨著門被緩緩拉開一條縫隙,一名金發少年偷感十足地探頭進來,鬼鬼祟祟地打量著什麼。
在看清床上躺著的病弱少年時,他先是一愣,隨後關上門,大步流星地走了進來。
一邊走,一邊從腰間抽出皮帶:“總算找到你小子了什麼也彆說,現在立刻和我回去見殿下。”
說著,對方快步來到林恩的床邊,一把抓住他的手腕,試圖用皮帶將這小子的手捆起來。
一邊捆,嘴裡一邊還絮絮叨叨地說著什麼:“特麼的,你小子倒是瀟灑,隨隨便便玩失蹤,可卻把我們給連累慘了!”
“且不說最近幾乎沒有一天睡過好覺,還有幾名撞在殿下槍口上的倒黴蛋被她狠狠處罰了一頓,險些連命都丟了。”
金發少年的心中似乎蘊藏著許多埋怨,因此一股腦地抒發了出來。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整個過程中,自己的損友都沒有絲毫反抗。
這完全不符合他的心理預期。
印象中,兩人在邊境剛認識的時候,對方就鬨出了挾持皇女的神級操作出來。
眼下自己想要將他捉回去,哪怕狀態虛弱,也該有所反抗才是。
念及至此,金發少年鬆開了對方,有些無奈道:“不是我說,你這樣搞得彆人很沒成就感的,起碼反抗兩下我都當你努力過了好吧?”
然而林恩隻是嗬嗬一笑:“好久不見,葛雷亞。”
沒錯。
那封經由女服務員傳遞的親筆信,正是交到了自己的好兄弟手上。
在整個格洛斯廷,他信得過的人不多,除了埃莉諾和緹雅之外,基本都是伊薇絲特的下屬。
也就葛雷亞和自己關係更近些,因此第一時間選擇向他求助。
見狀,葛雷亞也沒了脾氣,輕輕歎了一口氣,隨後拍拍屁股,盤腿坐在林恩床邊的地板上,仔細打量著對方。
很顯然,他並不是真的想將林恩抓回去。
“你現在這副樣子,倒是第一次見。”
觀察了一陣林恩的氣色後,葛雷亞嘖嘖道。
在他心目中無所不能的林恩,還是頭一回落入如此絕境,甚至到了要向他求助的地步。
仔細想想,居然還有些暗爽。
不過他隨後撓了撓頭:“話說,你難道就不怕我告密嗎?”
“你說呢?”
聞言,林恩抿了抿嘴。
當然怕。
雖然葛雷亞算是和自己關係最近的,但終究也是伊薇絲特的下屬。
之所以選擇他,隻是因為比起阿菲婭和米蘭妮,這小子告密的可能性相對要低不少。
廢話。
如果被那兩個小姑娘知道自己正為一個聽都沒聽過的女人如此拚命,不連帶著將緹雅一起抓到伊薇絲特麵前,都算性格溫婉了。
不過即便如此,葛雷亞告密的可能性也並不為零。
所以林恩此舉有幾分賭的成分。
畢竟在這之前,他就一直為緹雅的事情糾結,不知道自己究竟該做出何種選擇。
某種意義上來說,算是將選擇權交給了命運。
自從使用過庇涅斯的紙牌後,他便擁有了能洞悉命運絲線的能力,因此更加相信那些虛無縹緲的事物是真實存在的,就連世界意誌都無法徹底掌控。
否則的話,又何來係統和劇情偏離度的說法?
倘若這封信交出去後,他等來的是憤怒的伊薇絲特,那麼本就掙紮不已的林恩便決定放棄抵抗。
他實在是看不出,沒有了魔女小姐的幫助,自己麵對比阿特麗絲有任何贏麵。
當然,這建立在放棄對緹雅使用墮落之刻的前提下。
因為那天晚上她曾經說過,比起成為沒有自我意誌的傀儡,她更願意接受命中注定的死亡。
林恩決定尊重她的選擇。
然而預想中的一切終究沒有發生。
葛雷亞按照約定,獨自一人前來旅館和他見麵。
這意味著,他所無法決定的那些事物,也終究有了答案。
既然如此,就將執拗和瘋狂貫徹到底。
林恩的心中有些失落,也有些如釋重負。
“殿下怎麼樣了?應該沒什麼事吧?”
念及至此,他突然想起伊薇絲特。
聞言,葛雷亞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嗬嗬。”
一切儘在不言中。
林恩深吸一口氣,強裝鎮定地自言自語:“隻是消失幾天而已,殿下這麼溫柔體貼,一定會理解我的。”
“即使你這麼說,我也不會將這些話轉述給她的。”葛雷亞有些憐憫地看了他一眼,“順帶一提,殿下在你家搞了個工程,聽阿菲婭她們說,好像是要將地下室改造成暗無天日的單人監牢什麼的。”
“至於是為了關誰,我沒敢問,她們也不敢說。”
“.”
一時間,沉默的氛圍縈繞在兩人之間。
不知不覺間,林恩感覺自己的後背被冷汗浸濕,心臟狂跳不止。
我糙,那娘們又犯病了?
回想起在魔女小姐那邊解封的記憶,林恩不由得有些後怕。
然而事已至此,從緹雅將他帶走之後,一切的一切都已經沒有了轉圜的餘地。
眼下的他也隻有儘可能不去想之後究竟會發生什麼。
於是林恩有些生硬地轉換話題:“話說,我讓你帶的那個東西,你帶來了嗎?”
聞言,方才還嘻嘻哈哈的葛雷亞,臉色瞬間變得嚴肅了起來。
他一言不發地看了林恩一陣,隨後皺眉:“雖然不知道你究竟為什麼不回莊園,也不知道你接下來到底要做些什麼.但以我對你的了解,多半又是些危險事情。”
“就不能不做?或者,先回去找殿下好好道個歉,讓她一起來想想辦法?”
葛雷亞正襟危坐,無比認真地望著林恩。
他朋友不多,有救命之恩的就更少了。
“不可能的,葛雷亞。”
林恩搖了搖頭。
這件事終究沒辦法向皇女殿下求助,甚至都不能說出口。
畢竟嚴格意義上來說,自己這是違抗了未來的她的命令,去拯救一個未來將會和她極其不對付的敵人。
雖然很繞,但實際情況確實如此。
見狀,葛雷亞的眉頭蹙得更深了:“就算要做,為什麼每次都要賭上性命,置那些會為你擔心的人於不顧的境地?”
“之前就很想說了你知不知道,在我看來,這種行為簡直傲慢到了極點!”
話雖如此,身為曾經被林恩拯救過生命的人,他也很清楚,自己並沒有立場如此指責對方。
可身為朋友,葛雷亞不願看著這家夥一次又一次身陷險境,不拿自己的生命當一回事。
聞言,林恩愣了幾秒,隨後輕輕歎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