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當作是對茱莉的祭奠。
明明以前很少殺人,然而此時此刻的緹雅動起手來,卻沒有任何心理負擔。
下一秒,伴隨著月華之力閃過,弗蘭克剛剛動起來的身體,瞬間僵在了原地。
一條血痕緩緩浮現在他的咽喉。
隨後逐漸擴大,伴隨著鮮血朝外濺射。
“嗬嗬.”
明明已經被割開了氣管,可在生命即將逝去的最後一刻,弗蘭克的臉上卻並沒有浮現出惶恐和驚懼,就仿佛方才的一切都隻是偽裝。
不僅如此,還隱隱露出了一絲計謀得逞的怪笑。
不對!
緹雅心中的警兆猛然升起。
然而上一秒才弗蘭克使用了超凡之力的她,眼下可謂是坐過山車俯衝一樣,距離下一次攀升,存在著極短卻無法消除的空窗期。
也就是說,在這短短的0.5秒內,她無法如此頻繁地發動第二次能力進行防禦。
弗蘭克正是看穿了這一點,以自己的生命為誘餌,好讓藏在最暗處的那名殺手發起最後的絕殺!
“咻——”
淡紫色的鋒利匕首瞬間刺向緹雅。
“噗嗤——”
血光飛濺。
“神甫先生,北區的黑街集市檢測到疑似教會這邊的超凡者在用能力戰鬥,預計位階不低於三階!”
下城北區的塞繆爾大教堂內,傳來了神職人員急匆匆的彙報。
作為寂靜教會最早在下城區建立的分區教堂之一,負責這一片區的神甫安德魯頓時神色肅然。
結合今日發生在教會中的大事,他很難不聯想到那位失蹤許久的聖女閣下。
“立刻組織人手前往黑街集市,查明事情緣由.不,我親自帶隊,即刻出發!!!”
說著,他摘下脖頸上佩戴著的女神像,理了理白色的教袍,快步朝教堂外走去。
可就在這時,一名神色有些緊張的年輕女性迎麵走進了教堂之中。
“抱歉,眼下並不是祈禱時間,告解室也暫時不對外開放,請您下次有空再來。”
神職人員攔下了那名仿佛是信徒一樣的年輕女性。
若是放在往日,在整體環境混亂、經濟萎靡的下城北區,有一名從未見過的新生信徒出現,本該是令他們欣喜的事情。
然而眼下卻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安德魯神甫瞥了她一眼,沒有多做停留,就準備朝外走去。
畢竟這件事決定了他未來三年內究竟能不能更進一步,升入教會總部成為高階神職。
可還未等他踏出門口,身後那名神色緊張的年輕女性,忽然開口說話了:“我、我是來報案的!”
那名神職人員無奈道:“這位女士,我們這裡是教堂,不是治安署,要報案的話還是.”
“可、可那名自稱是緹雅·尤赫絲蒂的小姐,指名要我來最近的寂靜教會報案!”
那名女士略微提高聲調。
刹那間,安德魯神甫的腳步猛地停頓了下來,神色驚詫地回過頭:“你、你說什麼?!”
似乎覺得這樣不足以體現自己對這則消息的重視,他趕忙轉身走到那名女士麵前,深吸一口氣,用儘可能柔和的語調快速到:“麻煩你,把你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訴我。”
“放心,這裡是教會,不會有人對你做什麼,你的安全將會得到前所未有的保障。”
聞言,那名女士愣了幾秒,隨後極為明顯地鬆了一口氣:“那、那就好是這樣的,我是距離這裡三個街區外,位於古思洛街道19號那間藍汀酒店的侍者,平日裡負責幫助客人打掃房間。”
“然而就在剛才,在新辦理入住不久的一名客人端走房間門口的餐盤時,我無意中發現了藏在盤子下的一張紙條,上麵寫著‘救救我’這三個字。”
“出於好奇,趁著那名客人離開房間,我悄悄溜了進去,隨後便看見一名模樣很年輕的小姐,像是被綁架了一樣,困縛著手腳囚禁在房間裡,見到我之後,她”
這名女侍者的聲音很快,很多地方說得模糊不清,充滿疑點。
然而對於安德魯神甫以及在場的所有神職人員而言,這些疑點卻都能用各種各樣的理由和借口解釋清楚。
又或者,比起聖女帶著林恩逃走這件事,從女侍者口中說出來的這個版本,才更具真實性。
原來當時在舊工廠裡幸存下來的修女們都被那個名叫林恩·巴特萊昂的惡魔使用邪術迷惑了,這才說出了不符合實際的虛假情況?
原來自家聖女才是被綁走的那個,曾拚儘全力試圖反抗,可仍舊功虧一簣、身受重傷?
原來她從未放棄過掙紮,也沒有一刻向邪惡勢力低頭?
原來一切的一切,都是教會和世人的誤解?
這可真是
一想起聖女閣下此刻還在那名弑殺皇子的惡徒手中遭受侮辱,安德魯神甫簡直都快要氣炸了。
林恩·巴特萊昂,寂靜教會跟你勢不兩立!!!
念及至此,他朝那名女侍者感激一笑,隨後更改了方才的指令。
“現在立刻全部出動,和本神甫一同前往藍汀酒店,務必要安然無恙地救出聖女閣下!!!”
“是!!!”
一時間,整個塞繆爾大教堂內,神職人員來來往往,為待會兒可能發生的惡戰做準備。
注視著眼前的一幕,那名女侍者忽然全身上下一哆嗦,仿佛從某種虛妄的謊言中恢複了清醒。
回想起下午的時候,那名躺在床上的病弱少年眼冒紅光的模樣,她的心中仍舊有些不寒而栗。
總感覺自己似乎被卷入了某些麻煩事之中。
雖然她很清楚,房間內的實際情況其實並非自己方才所說的那樣,眼下的一切也僅僅隻是少年的操縱和安排。
可事已至此,她不想將真相挑明,以免節外生枝。
隻得在告辭了神職人員後,匆匆離開了這裡。
當重新喬裝打扮的緹雅返回酒店,來到房間門口的時候,卻並沒有急著第一時間開門。
從口袋中掏出一麵小巧的梳妝鏡,借著走廊裡微微閃爍的燈光,她看清了自己此刻的模樣。
臉色仍舊有些蒼白,像是失血過度,除此之外,倒也沒什麼異於常人的地方。
倒是肩膀上的那道傷口,此刻仍舊傳來鑽心的疼痛,令她的眉毛不時微微蹙起,看起來我見猶憐。
當時在黑街集市的那一刀,緹雅終究還是閃避了過去。
即便如此,卻也付出了肩膀上這道傷痕的代價。
可惜當時情況危急,沒有時間讓她抓住那名殺手拷問一二,隻得在官方超凡者趕來之前,匆匆托人安葬好茱莉,隨後便離開了黑街集市。
另外,那柄匕首似乎還是某種帶有奇特效果的封印物。
不論事後她如何治療,傷口似乎都沒辦法愈合,甚至還隱隱傳來了腐敗的氣息。
倘若長時間無法祛除上麵的詛咒,或許會危及到自身的性命。
隻能暫時先使用超凡之力進行抵抗。
不過要想治愈這道傷勢,倒也並不算難,隻需服用弗蘭克儲物魔導器中的那瓶月光原液即可。
然而這個想法在腦海中剛剛升起,就被緹雅瞬間驅散了。
捏了捏口袋中裝著月光原液的瓶子,不知為何,嘴角隱隱掀起一絲輕笑。
仿佛預見到了待會兒故作平靜地將藥劑交給那家夥時,能從他臉上看出的驚訝和歡喜。
然而下一秒,回過神來的緹雅注視著梳妝鏡中表情柔和的自己,頓時愣住了。
她深吸一口氣,輕輕抬起沒有受傷的那隻手,揉了揉眼角,試圖驅散臉上溫柔的表情,讓自己看起來和往日一樣冷淡。
再三確認過鏡子裡的自己沒什麼異常後,緹雅這才放下心,握住了冰涼的黃銅把手,緩緩打開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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