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這是在遊園嗎？”
林噙霜的聲音由遠及近，帶著點點笑意：“這裡離梧桐院倒是不遠了，不若官人帶著大家一起來梧桐院，吃一盞茶歇歇腳？這茶可是墨兒新近給我送回來的，說是官家禦賜的茶，輕易吃不到呢。”
盛紘覺得這聲音是天籟啊，他此刻最怕的就是，齊衡甩著膀子離開，直接報官，或者是入宮找官家來做主，到時候他的臉要往哪兒擱。
怒火中燒但是有理智，齊衡深吸一口氣，對著林噙霜擠出一抹猙獰的笑：“林大娘子盛情，元若自然是不好推拒。”
朝暮帶著人往前走，林噙霜落後的兩步，假裝自己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湊到盛紘身邊，拿著團扇遮擋住自己口鼻，壓低聲音，悄聲問道：“官人，這是發生了什麼事兒？顧家和齊家可是有親的，雖說現下不常往來了。”
“盛明蘭和顧廷燁倆人，倆人有，有苟且，被小公爺撞了個正著，小公爺要報官，我已經叫東榮去叫墨兒了，幸而娘子你及時出現，否則，為夫我還不知道要費多少口舌。”
想儘了此生所有的悲傷事兒，林噙霜遏製住自己上揚的嘴角，這一瞬間，嘴角都有點抽搐：“這六丫頭可不是個這般的人，莫不是被誰算計了才這般的？當初六丫頭和小公爺，也算是情之所至，同顧家這個二郎，鮮少往來，不至於會...”
“這光天化日，花園裡，如何算計？當真是...”
“官人，若此事被平寧郡主知道了，定然是要打死明蘭的，再如何，明蘭也是咱們家的孩子，又不是外麵可以買賣的妾室，我想著，不論如何這事兒今日都要有個結果，即便需要夫君賠禮，也要忍下。”
林噙霜不了解的東西很多，了解自己的女兒，她直覺自己家墨蘭不會叫這件事兒輕輕揭過的，甚至於這裡麵有自己女兒的手筆，當年盛明蘭這個賤丫頭算計人，他們可還記得呢。
“老太太年紀大了，也受不得刺激，官人還是著人請個大夫過府候著吧。”
最好是能氣死這個道貌岸然的老虔婆，天天拿著自己勇毅侯獨女的架子，說話做事兒都擺譜的很，實在不知自己有幾斤幾兩。
“對對對，還是霜兒你，行事周到。”
顧廷燁齜牙咧嘴的任由小廝替他處理傷口，齊衡坐在一邊默不作聲的吃茶，除了陰沉著一張臉，現下也摸不準齊衡內心的想法。
王若弗臉上帶著興奮看戲的表情，又帶著點驚詫，甚至於埋怨，複雜的很，身邊的劉媽媽無語的要死，這事兒要是流傳出去，那盛家嫁出去的姑娘，怕是都要被婆家收拾的，日後再想回娘家，除了喪葬嫁娶，怕是難了。
自己家這姑娘還想不明白，興奮的跟看戲似的，帶著幸災樂禍，盛老太太坐在高位，此刻也是麵無表情，握住杯子的手青筋暴起，暴露了內心的一些想法。
“我知，諸位是在等邕王世子妃，盛家的四姑娘回來，主持大局。隻，這件事兒，盛家是要給我一個說法的。
請大夫來，我要查驗，這二人身體裡可有中迷藥，或者是那些下三濫藥物的痕跡，其餘的再做定奪。”
若是中了藥，他可以給明蘭體麵，叫人病逝，自此以後天高海闊，自由生活就是。若是心甘情願的...
理智上，盛明蘭知道自己此刻要閉嘴的，要等著大夫來，最後等著被齊衡嫌棄，咒罵，斥責，甚至於被自儘。
可等待宣判的時間，每一分每一秒都太過漫長了，她心知肚明自己沒有中藥，縱然是有顧廷燁強迫的結果，自己也不是真的推拒到了最後的。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她不能就這樣被釘在恥辱柱上。
“是顧廷燁逼迫於我的，我一個弱女子，推拒不動他。”
盛紘真的想把自己這個女兒毒啞了去，此刻最好的選擇是閉嘴，等著墨蘭回來主持大局，而非是再次哭哭啼啼的說什麼逼迫不逼迫的。
對這個答案，顧廷燁是心中有數的，即便是心中隱隱作痛，也點頭認下了。
“是我逼迫六妹妹的，我本打算娶六妹妹做大娘子的，誰知道被小公爺搶了先，娶了明蘭又對她不好，何必雙方固執。”
哦莫哦莫，這理直氣壯的模樣，真的叫齊衡氣笑了。
“逼迫？你身上的痕跡，表情，無一不在說你們二人苟合可不是一兩日之功了，莫不是他次次都是逼迫你的？還是說，除了顧廷燁，還有彆的人逼迫你了？
再者，若隻有他逼迫於你，第一次發生的時候，為何不回國公府，執意在家中逗留，又為何不自己選擇自儘，護著家中人的顏麵。
盛家這個家教，還有家中的防守，也是叫我這個小輩大開眼界了，我竟然不知，還有女子能在自己娘家被人逼迫欺辱，行苟且之事的。”
盛明蘭赤紅的雙眸抬起，直勾勾的盯著齊衡笑，那笑聲越來越驚悚詭異，這就是她曾經喜歡的男人。
她不能死，小娘臨死前說了，叫自己要無論如何活下去。而且，她何錯之有，她沒錯，她憑什麼要死。
“若不忠就要死，齊衡，你早該下地獄了，若苟且就要死，那當初我與你在玉清觀的時候，就該死了。”
在場人默默無言，顧廷燁扶起跪在地上的明蘭，叫人坐在自己的椅子上，正準備發表自己的無恥感言時候，墨蘭到了。
不僅僅是墨蘭到了，連帶著嘉成縣主，還有寧遠侯府的那位老太夫人，以及平寧郡主，都到了。
盛紘眼抽抽了幾下，眼皮猛跳，他這個女兒是做什麼，瞞著平寧郡主還來不及呢，怎的都將人請了過來了。
“逆子。”
小秦氏率先抽了顧廷燁一巴掌，手心都變成紅的了，可見力道之大。下意識的，墨蘭覺得小秦氏應該是想要再抽一巴掌的。
“祖母，父親，先將六妹妹關進祠堂跪著吧，把她身邊的丫鬟，丹橘留下。”
盛老太太一言不發，對自己兒子看過來的目光，除了點頭，再無彆的表情。
“都聽四姑娘的，將人送到祠堂去跪著。”
房間內快速的調整了座位，墨蘭坐在自己母親身邊，拍了拍林噙霜的手，對著林噙霜笑了笑。
“茶水點心都備好了，沉煙暮雨，帶著這些個女使都退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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