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信,羅興遠怔忡了好久。
那天,同窗們看到一向最用功的羅興遠獨自在桌前,呆呆的望著麵前的一張紙坐了一整天。
兩天後,石輝收到回信。
信上麵隻有用毛筆寫的一個字: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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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歲。
羅興遠參加參加科舉,名落孫山。
同年,一直與他相依為命的母親去世,羅興遠回家守孝三年。
許久不回村子,他已經被很多人忘記了。
隻有石輝,三天兩頭的有空就去找他。
石安安已經兩歲了。
在她眼裡,爹爹總是有事沒事兒嚇唬她,一點兒都不如這位叔叔溫柔。
叔叔會給她講很多故事、會教她寫字、會陪她玩兒。
她爹就隻會拿泥巴給她糊一個盾牌,讓她舉著,自己拿樹枝往上麵戳。
————
二十四歲。
羅興遠守孝的第三年。
西北地區大旱,隴城受災極其嚴重。
羅興遠作為秀才,朝廷定期給他一些口糧,不多,隻能維持餓不死。
除了他以外,普通百姓可就沒這個待遇了。
朝廷的賑災糧被貪官私吞,百姓們聯合去討要說法反而被打了回來。
在生存都成問題的時候,往往能激起人心深處最大的惡。
村裡有人看上了羅興遠的口糧。
開始是偷,偷不到,直接變成明強。
他們揍了羅興遠一頓,搶走了糧食。
見人走遠了,羅興遠才敢從地上爬起來。
擦擦眼角、唇邊的血,回過頭去,從剛才他坐著的地方掀起兩塊磚,下麵是不知何時他挖的一個小小的洞,洞裡有兩個麩子窩窩頭。
他謹慎的張望了一下,揣起窩頭向石輝家走去。
……
石輝坐在炕上,婆娘閨女餓的已經昏迷不醒了。
他恨自己,恨當年為什麼不好好讀書考個功名,有朝廷發的口糧總不至於一家人在家中等死。
他恨恨的一拳錘在牆上,土簌簌的順著牆麵滑落。
“石輝。”
他回頭,看到羅興遠站在門口,不知看了多久。
羅興遠從懷中拿出一個布包,裡三層外三層的打開,露出兩個窩頭。
“給安安吃。”
“不,我不能要。”石輝看到窩頭眼睛都直了,但是他還是推走了。
“興遠,你彆以為我不知道,官府摳得很,給你的口糧也隻是能讓你填飽肚子,你哪來的糧食分給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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