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你在抗拒嗎?我知道了。”
孫睿露出了一絲苦笑,隨後,他便接著說道:
“既然如此,那,陸曉曉,你便等吧,等到我的世界眷顧消散,到時候,你就可以吸收了,不是嗎?”
原本一直沒出現的小靈擠了過來,憤慨道:“孫睿,你怎麼這麼自私?這世界眷顧本就是我的東西,快還給我!”
“哼,那你自己來拿吧,我就在這,來殺了我,奪走屬於你的世界眷顧。”
“你……”小靈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而陸曉曉聽到孫睿的這句話後,失望道:
“孫睿,你……你怎麼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了?”
“變成這個樣子?我變成什麼樣了?我又應該是什麼樣?”
孫睿的這話在問陸曉曉,同時也是在反問自己,他原本已經做好將世界眷顧讓出去的準備了,但不知道為什麼,在剛才,他反悔了。至於原因,便是先前陸曉曉的講話與宣布她和柳溫玉戀人關係的事,他質疑,質疑她們所認為的這世界將會迎來和平,他唾棄,唾棄她們那份笑容,還有很多人處於苦難之中,她們憑什麼覺得未來是美好的?而這質疑與唾棄點燃了他內心的不甘和憤怒,他……拒絕了,就和她們也有自己的任性一樣,他也想要。
陸曉曉:“你……至少你不該是現在這樣。”
孫睿:“我現在這樣?我現在做錯了什麼?難道是因為我‘霸占’了不屬於我的東西,還是沒有討好你嗎?”
陸曉曉:“你……”
和小靈一樣,陸曉也是一時氣急,不知道說什麼,孫睿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所以,他說了出來,他將自己的目的,他的想法,以及疑問都說了出來,他此時已經無所畏懼了,所以,什麼都敢說。但陸曉曉她們不一樣,她們可不能什麼話都說出來,所以,一時間無法找到反駁孫睿的話,不過,也隻有她們而已,氣勢更高的一方在交談中會占據上風,而最簡單的方法就是人多,隻要人數足夠多,連善惡都可以修改,更何況氣勢?
“孫睿!現在正是關鍵時刻,你怎能在意這些小事?”
“不錯!既然遲早留不住,不如順水推舟做個人情,勇者大人重情重義,不會虧待你的。”
“依在下看,孫賊小肚雞腸,斤斤計較,想著自己不好過,便要他人不好過,心腸屬實惡毒。”
圍觀的人七嘴八舌的為陸曉曉說話,無論他們是真的這麼認為陸曉曉是對的,還是單純的討好,在氣勢上都展現出碾壓之勢,這也讓陸曉曉在感動之餘堅定的認為自己沒錯,是孫睿說話太衝了。
孫睿默默的看著這一切,他的神色很平靜,不過是一群跟隨大眾的人,他不會認為他們的言語間有多少真情實意,尤其是這其中還有不少人前不久才剛討好著自己,現在卻開始譴責自己,說白了,他們因為陸曉曉而討好他,他們也因為陸曉曉而譴責他。
“如果你們不打算拿回世界眷顧的話,那我就走嘍?”
話是這麼說,孫睿其實已經離開了,沒有人攔著他,或者說,找不到這麼做的理由。陸曉曉她們不動,其他人也自然不會主動出擊,畢竟,雖然說目前看起來孫睿是和陸曉曉她們鬨矛盾了,但孫睿畢竟是她們的夥伴,在確認清楚之前還是靜觀其變為好。
孫睿離開了會所,來到了街上,此時的天氣很冷,天上在下雨,孫睿撐起了傘漫步在雨中。孤兒院的家人,自己的戰友們,憐愛的可憐人,以及曾經最在意的夥伴孫睿本以為,自己會死,會很早便死在戰場上,但現實是,他想守住的全都沒能守住,自己卻玩笑般再次變為孤單一個人,他什麼都沒有了。
孫睿手中的傘滑落,任由自己沐浴在雨中,不遠處的店鋪中有著一家三口,他們在開開心心的一起吃飯,而店鋪的不遠處,有一個衣衫襤褸的人躺在垃圾桶邊,他的神色很不好。
孫睿看到這一幕,內心不由得有些痛苦,經過這些天的經曆,他知道,即便魔王真的被打敗了,世界也不會迎來真正的和平及美好,仍然還會有人處於苦難之中,而陸曉曉她們……她們難道真的不知道有人處於苦難之中嗎?當然知道,但她們選擇了忽視,就和以前那樣,能幫則幫,不能,則為其悲憐,她們願意沉淪於這份假象。孫睿覺得她們不知道,這世界沒她們想的那麼好,那些苦難絕不是可以忽視的存在,但……難道就能改變嗎?這世界時時刻刻都在上演著這樣的事情,有人處於水深火熱,而有人則一生榮華富貴,這就是公平?
孫睿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自己的住所的,他一直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或許回到自己的住所會更好,因為那樣就能證明自己存在於這個世界。
孫睿躺在床上,呆呆的看著天花板,他的手機中正不斷接收著信息轟炸,很多都是勇者隊伍另外四個人打來的,他們沒有直接參與爭吵,他們發來的消息要麼問孫睿是不是經曆了什麼,導致心情很糟糕,才亂說話,要麼是勸他不要去和女孩子較勁。
孫睿略微看了一眼,隨後便放下了手機,對於這些,他既不生氣,也不難過,他已經一無所有了,他甚至能猜到過不了多久,網絡上就會有人對他展開聲討,但這重要嗎?他早已被世界厭惡了,不是嗎?
孫睿在想,自己將來要做什麼,他其實可以去過自己的生活,但他……失去了這麼多,他不甘心,他總覺得,自己應該去做什麼,但他什麼都做不了,不是嗎?沒有力量,所以他做什麼都是錯的。
孫睿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著的,前幾天的晚上睡覺總會有噩夢,但今晚不一樣,一無所有的孫睿靜靜的待在那漆黑一片的環境中,他突然間意識到了什麼,如果說光是為他人,那麼暗便是為自己,那,黑暗是保護自己,對吧?那麼,他一直以來都在為了他人,是否能像現在,沉於黑暗,為自己而活,就像陸曉曉他們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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