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沅灩到了汝南侯府。
當她進入靈堂時,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總覺得,汝南侯府的人看自己的目光有些奇怪。
特彆是梅世子身邊的那兩個下屬。
她記得,他們一個叫無聞,另一個叫縱柏。
他們倆看自己的目光如熾,令江沅灩懷疑是不是自己欠了他們什麼?
小梅在她身後輕咳了一聲,無聞和縱柏兩人才收回目光。
江沅灩身上那股緊繃感這才淡去,她上前一步,卻被冷霜娥死死瞪住。
“江沅灩,你這個賤人,你怎麼還有臉過來,都是你害死了他,都怪你——”
冷霜娥痛苦叫嚷著,江沅灩看著她,隻覺得她瘋了。
若不是瘋了,又怎麼會說出這樣的瘋言瘋語。
“世子夫人慎言,我與梅世子向來無任何交集,又怎麼會害死了他。”
“都怪你,若不是你,他怎麼會不珍惜自己的身體,他在漠北整整打了二十幾場仗啊……”
冷霜娥還要說什麼,汝南侯一個眼神示意,便有下人上前捂住她的嘴。
無聞和縱柏兩人不客氣地一把將冷霜娥給拉扯走了。
江沅灩更加不明白了,冷霜娥看著她的眼神仿佛恨死了。
她覺得自己好像陷入了一個怪圈裡,汝南侯府發生了什麼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嗎?
汝南侯來到江沅灩麵前,他拱手對江沅灩充滿歉意道:“犬兒離世,兒媳婦受不了打擊,所以有些神智不清,還請宋少夫人莫怪。”
江沅灩點了點頭,也許,正如汝南侯所說,冷霜娥是受不了打擊所以才會如此吧。
江沅灩依照規矩點燃三根香,緩步走到棺木之前。
她的目光看向正躺在棺材裡的男人,男人一身戎裝,身姿清瘦碩長,豐神麵貌甚至讓人忽視了他臉上泛著屍體才有的青白色。
江沅灩不知怎麼的,心頭微微一痛。
明明與他毫無交集,可在看見他這般模樣時,她的心仍然不可抑製的湧上了悲傷。
也許,這是出自於對英雄的敬畏吧。
畢竟,他用生命扛起了整個大鄴,因為有他,大鄴邊界最起碼能獲得十年的安寧。
江沅灩雙手合十持著香火,閉眼心中默默祈禱著。
結束之後,江沅灩將香插入香爐。
從汝南侯府出來之後,小梅忍不住問道:“少夫人,方才看你上香時那般虔誠,可是在祈求什麼?”
江沅灩:“我是在為梅世子祈求。”
小梅一怔,“少夫人為世子爺祈求什麼?”
江沅灩沉浸在方才靈堂的肅穆裡,並沒有察覺到小梅語氣裡的不對。
她輕聲道:“梅世子這一世過得太辛苦了,他走得突然,想必有許多未完成的心願,若有下一輩子,希望他能得償所願。”
小梅的眼淚瞬間砸了下來。
她忙低頭,怕江沅灩瞧出自己的不對勁。
“少夫人,”小梅聲音低沉,“我在汝南侯府有兩個同鄉,今日過來了,正好想和他們敘敘舊,您看可以嗎?”
“嗯,去吧。”江沅灩想了想,取下頭頂一根玉蘭花簪,插到小梅發間。
“既然見同鄉,便帶上這根玉簪吧,也好讓他們知道,你在外麵過得不錯。”
她朝小梅笑了笑,揮手讓她離開。
小梅眼眶再次泛紅。
她的少夫人多好啊!
她的世子爺也是頂好的人啊!
為什麼,這麼好的兩個人,今生卻是有緣無份呢。
老天爺,下一輩子,就讓他們在一起吧。
江沅灩離開後,小梅便去了汝南侯府書房,她過去時,無聞和縱柏兩人正將冷霜娥綁了個結實。
“放開我,你們憑什麼綁我,我可是侯府的世子夫人,是你們的主子,你們這些狗奴才,放開我!”
無聞:“書房被人翻動過,是你乾的吧?”
縱柏:“所以,我們之前的作戰計劃也是你泄密給漠北軍的,你這個毒婦!”
冷霜娥大笑,“哈哈,你們現在才知道,已經晚了——”
“毒婦!”
小梅再也忍不住,上前狠狠給了冷霜娥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