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恕罪。”
宜修的話一出口,所有人麵色大變,當即都跪了下來。
富察琅嬅驚慌,卻不得不為青櫻找補:“想來是青櫻妹妹過於擔憂太後的身體,一時疏忽這才上錯了膳食。”
無語的看著跪在前方,直愣愣的端著湯碗的青櫻,富察琅嬅心中不耐,卻不得不拉了她的衣袖提醒。
這才回過神來的青櫻眨巴眨巴了眼睛,解釋道:“妾隻惦記著太後素日喜歡,竟未察覺太後當下的胃口,實在是臣妾的過失了。”
這是胃口的事嗎?
跪在下首的女眷內心呐喊,青櫻你到底會不會解釋啊!懂不懂什麼叫解釋啊!
宜修冷冷的看著一臉委屈的青櫻,看著下方其他人臉上明顯對青櫻的不滿,在心中微微歎了口氣。
青櫻無寵,卻也能成為公敵,也算是一種本事啊,日後後宮的日子想來是不好了,不過這是柔則的侄女,過得好不好和她有什麼關係呢?
“算了,都起來吧,叫人把這道菜撤下去吧,哀家本身也沒胃口。”
不是她要給青櫻找補,而是不想在這個時候給弘曆惹出麻煩來,青櫻純屬沾光。
眾人起身,青櫻破壞了氣氛,富察琅嬅作為準皇後,還是要找補啊。
她端起一碗小米粥遞了過去,勸說道:“太後再不想用膳,也請為了先帝著想,進一碗粥吧。”
宜修一噎,提先帝她跟吃不下了,要不是富察琅嬅不知道,她都懷疑她是在陰陽怪氣她。
這時旁邊侍膳的小太監躬身回稟道:“這是用禦田新進的米做的,皇上特意吩咐奴才們加了少許嫩薑在粥裡,可以溫胃暖氣,特給太後娘娘呈上。”
宜修這才露出笑臉,“皇上用心了。”
終於是接過了琅嬅手中的粥碗,用了不少。見狀,一眾女眷才鬆了口氣。
……
送走弘曆的妻妾們,宜修忍不住搖頭嗤笑,經這一遭,青櫻想來是惹出更多的怨懟了。
“娘娘,娘娘。”
剪秋突然一臉驚喜的走了進來,全然顧不上還是先帝的喪期了。
“怎麼了?”
“娘娘,”剪秋撲到宜修的身邊,眼眶含著激動的淚水,“皇上,皇上剛剛下旨,追封大阿哥為端親王了!”
“你說真的?!!”
宜修猛得起身,不可置信的看著剪秋,見剪秋用力點頭,瞬間淚如雨下,“好,好……我的弘暉,我的弘暉日後也是有人供奉的了……弘曆是好孩子,好孩子……”
宜修心緒翻湧,難以抑製。她想她能夠和知曉自己可以假死出宮的年世蘭共情了,此刻她萬分慶幸自己善待弘曆,助弘曆上位。
“剪秋。”
“奴婢在。”
宜修用力的握著她的手,“你去,去吩咐禦膳房,好好準備晚膳,然後請皇上晚上來用膳。”
“是,奴婢這就去。”
不久,弘曆穿著一身素色常服走進了景仁宮,此時還在熱孝,後宮眾人的位分都還未定。先帝的妃嬪都還住在原來的宮殿裡,而富察琅嬅帶著王府的妾室住在乾西四所中。
“給皇額娘請安。”
“快起來。”宜修激動的上前扶起了弘曆,心疼的看著他:“這幾日事務繁忙,哀家知道你為先帝的逝世悲痛,但也要顧著自己的身體,哀家瞧著你都瘦了。”
說著就親自上手給弘曆盛了碗紫參湯遞過去。
“多謝皇額娘。”
也不用王欽試菜,弘曆直接端起來一飲而儘,也沒啥毒能毒死他,真有毒,對他來說,跟磕小糖豆差不多,還能換換口味呢。
但宜修瞧著弘曆的信任,更加暖心了,動容的望著他:“皇額娘要謝謝你,謝謝你追封了大阿哥……”
宜修提到這個就控製不好情緒,眼眶瞬間泛紅,言語哽咽。
弘曆溫和的寬慰著她:“皇額娘不必如此,那也是我的大哥,追封他是應有之義。”
“哪有什麼應有之義,先帝身為阿瑪,都不記得他……”
宜修越想越難過,越難過越是感激弘曆。她努力收拾好情緒,話鋒一轉,就換了個話題:“等先帝二十七天熱孝過後,哀家想去圓明園住,以後就不回來了。”
“皇額娘,可是宮中有哪裡不妥?”弘曆看上去有些驚愕。
宜修搖頭,微微一笑,弘曆有心,她自然也不想讓他為難,兩宮太後並立就不用了。更何況,她也不想讓柔則的侄女沾光。
“不是,這宮裡承載了我太多的哀與痛,我也不願意再待下去了。”
就和年世蘭一樣,一樣想離開,從自稱就開始把自己和這宮廷剝離開。
弘曆沉默,顯然是聽懂了宜修潛藏的意思,對於她發現年世蘭假死一事,沒有什麼驚慌和後悔。
“圓明園是個好去處,就讓我在那裡養老吧。”
宜修從來沒有笑得這樣真實放鬆過,思緒飄遠,“待我死後,也不必讓我和先帝合葬,就讓他心心念念的純元皇後陪著他吧,讓我同我的兒子葬在一起吧,來生再做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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