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說得是。”
胤禛艱難的揚起笑臉,他深知分了兩個宮,以後不可能和從前一樣了。但他不想弟弟繼續難過,而且弟弟難得安慰他一次,他當然要給麵子啊。
接下來,不顧身邊伺候的嬤嬤的阻攔,胤禛一路送胤禩到了延禧宮。
而收到通知的惠妃納喇氏正等在正殿裡,瞧著四阿哥同八阿哥一起來,微微挑了挑眉,轉而就換上一副笑臉,溫柔的迎了上去。
胤禛拉著胤禩的手穩步走來,到了近前,胤禛率先開口,聲音清朗又帶著幾分恭敬:“惠妃娘娘安好。”
說罷,便拉著胤禩一起,規規矩矩地對著惠妃行了一禮。
惠妃連忙伸手虛扶,臉上滿是溫和的笑意,說道:“兩位阿哥不必多禮,快起來。”
胤禛直起身子,神色認真,看向惠妃,鄭重其事地說道:“往後八弟就交給惠妃娘娘照顧了,還望娘娘多費心。八弟向來乖巧懂事,定不會給娘娘惹麻煩。但若是真有什麼事,還請娘娘告知於我,胤禛感激不儘。”
惠妃心中微微訝異,沒想到胤禛對胤禩竟如此上心。
不過,她麵上始終保持著溫柔的模樣,和聲說道:“既然皇上將八阿哥交給我,我自當好生照料。八阿哥,玉雪可愛,我歡喜還來不及呢。”
隨後,雙方又客氣地寒暄了幾句。
胤禛時不時低頭看看身旁的胤禩,眼神中滿是關切與不舍。
終於,他知道不能再耽擱,對著惠妃再次行禮,說道:“那便叨擾娘娘了,兒臣告退。”說罷,一步三回頭地離開了延禧宮。
送走胤禛後,惠妃轉身看向胤禩,隻見這孩子雖身形略顯單薄,但眼神清澈,神態自然,宛若那剛破土的小青竹,叫人忍不了愛憐。
到底是皇家的孩子啊,惠妃心中感慨,笑著和胤禩說話:“八阿哥剛剛搬來,想來也累了。屋子已經給你收拾好了,你先去休息吧,咱們母子往後有的是時間敘話。”
胤禩仰起頭,眼中滿是禮貌與懂事,脆生生地說道:“多謝娘娘。”隨後,便在宮女的帶領下,朝著自己的住處走去。
望著他離去的背影,惠妃的宮女喜鵲扶著她的手往回走,忍不住問道:“娘娘,皇貴妃為什麼要把八阿哥送出來,難道真的是因為胎象不穩嗎?”
惠妃望著伸出宮牆的枝椏,輕輕歎了口氣,“皇貴妃的胎穩不穩本宮不知道,但她的心啊,是真不穩。心不穩,就容易做錯事。不過……”
惠妃瞧著胤禩所住的偏殿方向,微微眯起眼睛,“對本宮和胤禔來說,也算好事。沒道理,隻有太子兄友弟恭啊……”
胤禩在宮人的引領下,沿著曲折的回廊,穩步走向自己的新住所。很快,他一眼便望見了那個在門前緊張等候的身影。
那是一位女子,身姿婀娜,即便隻是遠遠看去,也難掩其動人的美貌,周身散發著清冷的氣質,正是他的生母衛氏。
隨著胤禩的腳步逐漸靠近,衛氏的眼神中滿是緊張與不安,她的目光閃躲,卻怎麼也沒能從胤禩身上挪開。嘴唇微微顫抖,磕磕巴巴地開口說道:“阿……阿哥,是惠妃娘娘讓我來幫忙給你收拾屋子的,你瞧瞧,可還喜歡?”
胤禩輕輕走進屋內,目光緩緩掃過四周素雅而不失貴重的布置。屋內的一切都擺放得井井有條,每一處細節都透著用心。
他認真地點了點頭,而後伸出小手,拉住衛氏的手,聲音清脆又真摯:“我很喜歡,辛苦額娘了。”
聽到這聲“額娘”,衛氏的眼眶瞬間濕潤,淚花在眼中閃爍。她慌亂地側過頭,左躲右閃,生怕胤禩瞧見自己的淚水。她強忍著情緒,聲音微微發顫地說道:“喜歡就好,喜歡就好……”
沒再多說幾句,衛氏便匆匆叮囑:“阿哥,您好好休息。”說完,便腳步急促地轉身離開。
待衛氏走出一段距離,身旁的宮女忍不住輕聲問道:“娘娘,您怎麼不多和八阿哥說會兒話呀?”
衛氏腳步頓住,目光望向胤禩住處的方向,眼神中滿是眷戀與無奈,輕聲說道:“能這麼近地瞧瞧他,就已經很好了。胤禩如今養在惠妃娘娘的名下,和我接觸多了,對他不好……”
屋子內,奶嬤嬤皺著眉勸道:“阿哥,知曉你心軟,但入了這延禧宮,你得清楚,惠妃娘娘才是你的額娘,你該多和娘娘親近才對。”
胤禩坐在軟榻上,把玩著從箱子裡拿出來的九連環,頭也沒抬,漫不經心的說著:“嬤嬤,你也該清楚,出了承乾宮,誰才是你的主子。”
奶嬤嬤不可置信的抬頭,發現胤禩看也沒看她之後,眼中漸漸漫上了惶恐,噗通一下就跪下了:“是老奴的錯……老奴說錯話……”
“主子,寢殿收拾好了,您先休息。”
胤禩身邊的大宮女紫藤從內殿掀開簾子走出來,將胤禩引了進去,全程兩人都沒有理會奶嬤嬤。
不等奶嬤嬤繼續說話,平日裡不怎麼出聲的杜鵑笑盈盈的走過來:“嬤嬤,瞧你,怎麼腿腳都不利索了,主子的屋子還沒收拾好呢,還不快起來。”
“是是是,老奴這就起來。”
嬤嬤被她笑得一身冷汗,忙不迭爬起來收拾東西,後背都給濕透了。本來她膽子就不大,不過是換了新地方,感覺自己是這個屋子裡資曆最深的人了,架勢還沒擺起來呢,才發現她是這個屋子裡最蠢的人啊。
不管是阿哥,還是底下的宮女太監,她一個沒看透啊。
為了她的小命,她還是當回原來那個謹小慎微的老實嬤嬤吧。
餘光監視著她的杜鵑輕輕勾起嘴角,繼續擺放著主子的收藏,還好,鄭嬤嬤想的通,不然剛來延禧宮就出意外,多麻煩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