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淵若有所思,覺得陳太醫的分析還挺有意思的,看上去是實體,實際能化作白煙消失,可不是像神話故事裡記錄的靈物嘛。
而聽下來的李世民,從憤怒到懷疑再到沉思。想到又懷上一胎的觀音婢被府醫診斷的身體恢複的格外好,想到他自己越發輕鬆的身體,陰雨天以往那些戰場上遺留的舊傷也沒有再疼過……
瞧見他沉思的模樣,李淵了然,看來陳太醫誤打誤撞還猜對了。
他當然明白陳太醫的心思,不過是怕死而已。但如果每一個怕死的人都能急中生智,想出這麼有建設性的意見的話,他也不介意讓其他人去死一死。
說回正題,李淵看向叩首不起的陳太醫,看著他克製不住的微微顫抖,沉聲發話:“陳鶴年,朕將你指派給秦王世子,日後由你專門為承乾看診。”
“是,臣遵旨。”陳鶴年長舒一口氣,高聲領旨謝恩。
李世民懷疑的眼神看過來,李淵理直氣壯:“承乾是你的嫡長子還不能當世子嗎?彆想小心思,你這個阿耶當不好,承乾給朕養!”
“不行!”
李世民當即反駁,他就知道李淵不懷好意,明明他什麼都沒說呢,就故意挑他刺,果然,是對承乾意圖不軌吧!
但李淵越想越覺得這個主意好,承乾生來不凡,當然要他這個皇帝養最合適啊!而且,二郎有舊傷,難道他就沒有嗎?他是承乾阿翁,沾沾承乾光怎麼了?
李淵理直氣壯:“承乾神異,你一個光會打仗的莽夫養不好他,朕來,朕肯定虧待不了他!”
“莽夫?”李世民都要氣笑了,盯著李淵不放,“我是承乾阿耶。”
“我還是承乾阿翁呢!你也沒養過孩子,但我把你們幾個都養這麼大了啊!”
聽見這話,李世民控製不住聯想,一想到承乾可能會被養成李建成或者李元吉,忍不住深深皺眉。
三兩步上前,把床上的承乾抱進懷裡,假笑著拿著承乾的小手對李淵揮了揮,“來,承乾和你阿翁告彆,我們回家。”
“李世民!”
李淵沒想到他居然這麼大膽,竟然說走就走,氣得大名都叫出來了。
這時,小承乾的身子一抖,豆大的淚珠就落了下來,無聲哭泣,李世民瞬間慌了,連忙摟著他安撫:“不怕,承乾不怕,你阿翁大嗓門改不了的,他就是那樣的人,我們不理他……”
李淵也有點內疚心虛,但聽見李世民的話,不服的壓低著聲音反駁:“朕是哪樣的人了?你不要挑撥我們爺孫關係!”
李世民一邊哄著兒子,一邊不客氣的質問李淵:“父皇,承乾本來就離不開我,要是我不哄著能哭個不停,你讓他留下嗓子哭啞了怎麼辦?你會哄?你哄過兒子嗎?”
怎麼聽怎麼像炫耀,但李淵還真回答不出來,他真沒哄過。
李世民乘勝追擊:“再說了,承乾還沒出生就遇上了宮宴的事,他如今又有白虎伴身,白虎明顯不清楚出現的時間地點,萬一傳到外界……父皇,你真覺得太極宮管理這麼嚴密嗎?真覺得大唐江山穩固了嗎?”
李淵啞口無言,但被兒子戳中了痛處,他的臉色也很不好看。
打一棒子給一甜棗,這兩年折騰下來,他已經很會把握李淵的情緒了,踩在他的容忍範圍內,語氣又緩和了下來。
“阿耶,我也不是沒有孝心,當年你怎麼受到傷我也不會忘。承乾要是真能惠及身邊親人,我自然也是想他能替你緩解舊傷之苦。”
此話一出,李淵的臉色瞬間也柔和了不少,顯然也想到了曾經和二兒子一起打仗的過往,建成更善內政,但真論起並肩作戰,還得是世民。
“但這一來不能確認效果,二來也恐事情流傳出去,不是所有人都樂於見到父皇你安康。所以,兒臣的想法是,之後借父皇冊封世子之事,多帶承乾入宮看望父皇。世人當秦王諂媚總比真相泄露的好。”
李世民話都說到這個份上,李淵能說什麼呢,拍了拍他的肩膀,李淵感慨:“你有心了。好好照看承乾。”
“自然,兒臣可是承乾的阿耶。”
勸服了李淵,李世民摟緊了哄好的承乾,帶著陳太醫迫不及待的離開了。
李淵望著他的背影,無奈搖頭,誰說秦王隻會打仗的?這麼會說,難怪底下人都死心塌地跟著他。
世民有軍隊,有班底,如今又有承乾這個兒子,李淵越想心情越複雜,難道他當初選錯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