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怔在原地時,一道歡快的身影飛奔而來,“姑姑!”清脆的喊聲打破了這份沉寂。
劉據紅撲撲的小臉滿是笑意,跑到她跟前,活力十足。
陳阿嬌緊繃的神經瞬間放鬆,嘴角不自覺地上揚,伸手毫不客氣地捏了捏他的小臉,“你小子,這是第一次叫我姑姑啊。”
劉據嘿嘿笑著,眼睛彎成月牙:“這不是之前不方便嘛。”
陳阿嬌挑眉,故意板起臉:“你承認之前是故意和我演了是吧?”
“不重要,不重要,”劉據急忙拉住她的手,像隻歡快的小鹿,“走吧,姑姑,我們出去。”他的小手溫暖又有力,拉著陳阿嬌一步步邁出了長門宮的大門。
陳阿嬌抬眸,一眼就望見了守在門口的劉徹。
曾經的青梅竹馬,如今隔著難以跨越的鴻溝,她的神色瞬間變得複雜。她緩緩走上前,身姿不再如從前那般肆意張揚,恭敬地行了一禮,聲音平靜而釋然:“陛下。”
劉徹望著眼前這個褪去驕縱的女子,心中五味雜陳,遲疑片刻才開口:“……表姐。”
陳阿嬌平靜地起身,對這個稱呼沒有絲毫意外。
劉徹接著說道:“朕封你為長樂翁主,翁主府已經修好,表姐你……”
“我知道,當個翁主也不錯,”陳阿嬌打斷他的話,語氣淡然,仿佛早已看透一切,“之後如無必要,我不會再進宮了,多謝陛下。”
兩人相顧無言,氣氛一時有些凝滯。劉據上前拉了拉陳阿嬌的衣袖,“走吧,姑姑,我帶你去稷下學宮,我跟你說陰陽家可厲害了,保準你看了就喜歡……”
小少年清脆的絮叨,瞬間打破了沉悶,陳阿嬌下意識揚起嘴角,徹底和過去告彆,“走吧。”
雖說全然看透,但心裡對違諾的劉徹還是有些不痛快,所以……走到一半,陳阿嬌突然轉身,對著劉徹說了一句,“對了,陛下什麼時候改名劉豬豬的,我覺得挺合適的。”
“姑姑!”劉據沒忍住叫了出來。
原本還有些迷茫的劉徹瞬間反應過來,大叫了一聲:“劉據!”
“阿父,是小稷說的——”
劉據拉著陳阿嬌飛快的跑走,留下氣惱的劉徹呼喊著係統的名字:“小稷!”
【小稷不在線呢親親,我是大漢意識:)】
“你出來!”
【掉線中……】
“彆被朕抓住!”
【……】
……
元狩二年春日,劉徹得第二子劉閎。
雖然比不得劉據在他心目中的地位,但時隔多年,總算得了第二個兒子,劉徹還是開懷,顯形於色的。
劉閎的生母王夫人為此也是自得,言語間難免失了些分寸。以至於陛下愛重二子,太子殿下不過占長之類的流言在掖庭裡瘋長。
收到消息的衛子夫望著窗外掠過的白鴿,輕聲對侍女道:“春日心火燥熱,給王夫人送份百合綠豆湯去,降降火。”
“諾。”
侍女應聲,拎著食盒去傳達皇後的旨意。不久,又慌張趕回來,“娘娘!翁主!長樂翁主砸了王夫人的屋子!”
衛子夫驚訝,匆匆趕去。趕到時,就見陳阿嬌的火焰長鞭四處飛舞,火蛇繚繞,屋子內一片狼藉。
果然是被陰陽家大司命看中的弟子啊,半年的光景,進步還真快,據兒眼光也是好。
衛子夫胡思亂想著趕到近前,注意到躲在牆角瑟瑟發抖的王夫人,連忙出聲:“翁主息怒!”
見衛子夫趕來,陳阿嬌冷笑一聲,手中的長鞭劃過王夫人的頭頂,落在她的腳邊,炸開一串火星,嚇得王夫人又往牆角縮了縮。
“太子的地位不是你可以覬覦的,再有下次就不是砸了你的屋子這麼簡單了。”
王夫人渾身篩糠般顫抖:“是是是……”
陳阿嬌甩了甩發麻的手腕,轉身時瞥見衛子夫,突然停住腳步。
她皺眉逼近,鳳目裡映著對方溫潤的麵容:“衛子夫,你是皇後,拿出你皇後的底氣來!一味善良,是守不住後位和兒子的。”
說罷,長鞭卷著火星甩向廊下,震得整座宮殿都微微發顫。
衛子夫望著陳阿嬌遠去的背影,輕輕歎了口氣,倒是叫她幫忙維護兒子了。亂拳打死老師傅,或許,像她這樣也沒什麼不好。
她轉身時,衣袂掃過滿地狼藉,聲音如晨露般清冷:“王氏不敬上位,禁足,二皇子交由宮人照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