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禮樂歸東魯,萬古衣冠拜素王。儒家,以“仁”為根,以“禮”為魂,今夜,在這萬眾矚目的春晚舞台,請大家一同欣賞,儒家諸位賢士聯袂帶來的《禮韻華章》——”
霍去病報幕結束,舞台陷入黑暗,很快隨著清脆悅耳的編鐘聲,三十六盞玉製宮燈次第點亮,將舞台浸染成溫潤的琥珀色。
伏念撫須立於高台之上,身後顏路、張良等儒家賢士皆身著玄色深衣,手持竹簡齊聲誦道:“大學之道,在明明德——”
聲浪層層疊疊,如黃鐘大呂震蕩全場,引得簷角銅鈴叮咚作響。
隨著“止於至善”的尾音消散,三十六名儒家學院選拔出的弟子踏著《鹿鳴》古調魚貫而出。
他們腰間長劍儘覆素絹,動作整齊劃一,同時拔劍出鞘。
劍光流轉間,眾人以劍為筆,在空中勾勒出“仁”“義”“禮”“智”“信”的篆字虛影。
每一招劍法都暗合《禮記》韻律,劈、刺、撩、挑皆如君子揖讓,剛柔並濟,劍尖挑起的燭火明明滅滅,卻始終不熄,恰似儒家薪火相傳的信念。
伴隨著誦聲,張良和顏路從高台下一躍而下,站到眾多弟子之前,兩人默契對視,拔出了腰間之劍。
張良身姿翩躚,劍走遊龍,劍鋒掠過之處,竹簡上的字句竟化作金色流光纏繞劍身;顏路劍勢沉穩,一招“中庸守正”將十二道劍氣凝成渾圓光圈,如君子持重,不偏不倚。
當“克己複禮為仁”的誦聲達到高潮,全場劍光驟然合一,在空中凝成一柄光芒萬丈的玉劍,劍柄處“大道之行”四字熠熠生輝。
台下掌聲雷動,紛紛叫好。
公孫弘笑著湊近一旁的董仲舒問道:“仲舒怎麼不曾上台?”
董仲舒輕輕瞥了他一眼:“年紀大了,也該給年輕一代讓讓位了。”
“哎,”公孫弘一本正經,“耳順之年正是拚搏的年紀,仲舒你哪裡老了?”
董仲舒無語,“那我覺得耄耋之年放在如今的大漢,也是正青春,正好最近朝中事忙,公孫兄你不如……”
“咳咳……”公孫弘假裝咳嗽,“不行了,不行了,我都致仕多少年了,年紀大了乾不動了。”
修習儒家術法的90歲的公孫弘耳聰目明,麵色紅潤,看著正直壯年,這話說得一點說服力都沒有。
但董仲舒也隻是為了調侃他,沒有繼續說下去,畢竟這哥們是乾得出為了致仕把頭發染成白的這種荒唐事。
想想就心酸,同樣是修習儒家術法,他還比公孫弘年輕20歲呢,現在看上去比他蒼老多了。
主要就是公孫弘跑路跑的太猝不及防,以至於他想退都不好退!
以前60多歲的老人家都是被供著,好好頤養天年的,結果輪到他,一乾就是三天三夜不帶休息的,有時候也痛恨自己在儒學上天賦有點太出眾了!
他不會真學到老,乾到死吧?
在這樣愉快的日子,想到這樣的事情,董仲舒一下就不好了。
旁邊的公孫弘注意到他的神情變化,忍不住推了推他,“你沒事吧?”
董仲舒含酸的看了他一眼:“公孫兄你倒是跑的快,如今陛下是緊盯著不願放人了。”說著,他湊到公孫弘耳邊,小聲的說出了自己的懷疑。
公孫弘沒忍住悶笑了一聲,對上董仲舒譴責的眼神,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往好處想,大漢馬上都可能要沒了,你也不用乾那麼久。”
“……”董仲舒噎住,一言難儘,什麼地獄笑話,“公孫兄,你在學院不會也這麼教學吧?”
“那不至於,”公孫弘豪氣的擺擺手,“我隻是告訴他們人生自古誰無死,早死晚死都得死!”
“……你和太子殿下關係一定不錯。”
“你猜的真準!”
看公孫弘驚訝的模樣,董仲舒沉默,致仕之後,你都活成了太子的形狀,誰能猜不出來啊!
……
“機關轉動,墨韻流轉。讓我們一同走進墨家的奇幻世界,領略機關術的魅力與墨家的俠者仁心!”
“請欣賞墨家機關術表演《機關奇韻》——”
舞台帷幔緩緩拉開,清冷的月光傾瀉而下。
高漸離輕撫築弦,低沉悠遠的旋律如潺潺溪流流淌而出,雪女身著素紗長裙,隨著韻律翩翩起舞,廣袖翻飛間,空靈的歌聲回蕩在整個會場。
隻見舞台中央,憨態可掬的機關獸邁著笨拙的步伐,搖頭晃腦地踩點舞動,圓滾滾的身軀、呆萌的神態,引得台下眾人忍俊不禁,笑聲此起彼伏。
陡然間,築聲一轉,變得激昂肅殺,雪女的舞姿也愈發淩厲。
在這緊張的節奏中,原本呆頭呆腦的機關獸突然發出一陣轟鳴,金屬零件相互摩擦、哢哢作響,隻見它們迅速拆解重組,轉眼間,呆萌的模樣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個身形高大、威風凜凜的大殺器。
冰冷的金屬光澤與森然的利刃,仿佛隨時能在戰場上披荊斬棘,讓眾人驚歎不已,現場氣氛瞬間被推向高潮。
伴隨著再度由急至緩的曲調,機關獸踏著整齊的步伐分列舞台兩側,金屬齒輪咬合的哢嗒聲與節奏巧妙契合。
忽然,中央機關台轟然升起,墨家學院的弟子們在盜蹠的帶領下魚貫而出,眨眼間便攀上了縱橫交錯的機關繩網。
隻見他們如猿猴般靈巧,在離地三丈的繩網上翻轉騰挪,手中的墨家繩鏢精準地勾住空中飄落的銅環,每一次飛躍都引得台下驚呼連連。
舞台兩側的機關獸也同時啟動,機關鳶伸展羽翼,投射出漫天虛影,為表演增添神秘氛圍;機關弩台緩緩轉動,射出的利箭竟在半空化作朵朵紙鳶。
這時,地麵突然升起數十根機關立柱,墨家弟子們踩著不斷變換高度的立柱,完成一係列高難度的疊羅漢動作。
在機關術營造的光影變幻中,墨家弟子們的雜技表演如行雲流水,令人目不暇接,眾人仿佛置身於一個奇幻的機關世界,驚歎與喝彩聲經久不息。
聽著耳邊的讚歎,劉徹嘴角揚起,輕輕鼓著掌,一邊鼓著一邊好奇的湊近身邊的劉據,小聲詢問:“朕記得荊天明不是纏著你許久,要上場嗎?你給他安排了個什麼角色?”
劉據盯著舞台上的表演,頭也沒轉,隨口說道:“哦,他不在墨家的表演裡。”
“不在墨家……”劉徹卡頓了一下,墨家巨子不出現在墨家的表演裡,這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