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終於氣瘋了?】
聽政殿內,將所有的宮人都趕出去,嬴政抱著扶蘇,靜靜的看著他,看了許久。
直到扶蘇的心聲再度響起,嬴政才動了動,伸手拍了拍他的腦袋:“扶蘇,我的長子。”
【咋?以前不知道啊?所以,果然是氣瘋了吧?】
小小的人不客氣的翻了個白眼,嬴政也不在意,主要是他也不客氣。將自己的手伸到了扶蘇的衣服隔層裡取暖。
【嘶——當我暖手寶呢?】
嬴政垂眸,好想法。
看著在他膝頭軟乎乎的小團子,嬴政算是徹底認可了他的身份。或許是因為趙姬的事在前,他突然就感知到所謂的父子情。
雖然微弱,但這是他從前沒有的。
如果說,這之前,扶蘇在他心中是需要檢測的“異寶”,那麼此刻看向他的眼神就多了些人性化的溫柔,真正在用一個父親的身份,或者說願意承認自己是在用父親的眼光看待他。
對此,在嬴政懷裡翻了個身子,埋首在他懷裡看上去昏昏欲睡的扶蘇輕輕勾起了嘴角。
……
鹹陽太祖廟前,玄色纛旗在寒風中獵獵作響。
嬴政著十二章紋冕服,緩步踏過三十六級青石階,冕旒撞出清泠聲響。太廟朱漆大門洞開,鼎彝羅列的祭殿內,先祖靈位前的長明燈將他的身影投在青銅簋上,化作斑駁的虛影。
司禮官捧起刻滿蝌蚪文的簡牘,蒼老嗓音在穹頂回蕩:“秦昭襄王四十二年,曾孫政恭承天命……”
嬴政跪坐在蒲團上,雙手接過司工丞遞來的青銅匜,淨水自匜口傾瀉,在玉盤裡濺起細碎水花。
他以指蘸水,輕灑於地,隨即從禮官手中取過牛肩胛骨,將朱砂書寫的銘文拓印其上——那是他昨夜親手所書的誓詞,字字如刀:“滌蕩寰宇,永固金湯”。
次日,章台宮前鐘鼓齊鳴,三十六名金甲武士分列丹陛兩側,玄色旌旗獵獵作響。
嬴政端坐在殿上,腰間玉具劍垂下的穗子無風自動。
文武百官魚貫而入,階下跪拜如林。
呂不韋恭敬的跪在下首,捧著青銅寶匣,寶匣內盛著象征秦國最高權力的傳國玉璽與半枚虎符,沉甸甸的分量壓得他脊背愈發佝僂。
\"丞相呂不韋,歸政!\"司儀官的尖喝刺破長空。
呂不韋跪地膝行,蒼老的膝蓋撞在冰涼的玉階上,發出悶響。
他顫巍巍掀開寶匣,將玉璽與虎符捧過頭頂,“請王上親政!”
百官齊聲附和:“請王上親政!”
嬴政沉著的從呂不韋手上接過象征著權力的玉璽和虎符。將玉璽鄭重按在詔書封口的紫泥上,朱紅印紋如血綻開。
\"自今日始,政令皆出於寡人!\"
他的聲音穿透九重大殿,震得廊下編鐘嗡嗡作響。
政七年,秦王正式親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