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顏端著洗衣盆從水房出來,陽光照在頭頂暖洋洋的。
一路上看到三三兩兩的婦女聚在一起,交頭接耳的聲音隨著微風飄進她的耳朵。
“聽說了嗎?林護士家被偷得連條褲衩都不剩…”
“嘖嘖,據說頭發都剃光了…”
“身上還有那種痕跡呢…”
蘇顏嘴角微不可察地翹了翹,晾衣服的動作越發輕快。衣架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像是在為這場好戲伴奏。
林美芬這下可算是出名了。
要說不認識的人,可能還沒有這麼多關注,可誰讓人家以前是文工團一枝花,是大院裡的人呢。
蘇顏晾曬好衣服,回到房間裡。
昨天收東西的時候,發現林美芬的衣櫃裡還有一個布包,裡麵是一個本子跟錢票放在一起,像是一個日記本。
蘇顏翻開本子,林美芬的字跡娟秀工整,內容卻令人作嘔。
“3月1日,誌剛今天又來看小軍,還額外塞給我二十塊錢。那個黃臉婆恐怕還不知道自己丈夫每個月工資的一大半都到了我手裡吧…比我年輕又怎麼樣,還不是個蠢的……”
“3月5日,醫院調來的新主任,看我的眼神不一樣,魅力不減當年。”
“3月10日,周家那個蠢女人咳嗽越來越嚴重了,今天在藥房‘不小心’把她的止咳糖漿換成了普通的糖水,那女人還感激地看著我,真是好可笑……”
“3月12日,小軍要去周家生活了,那個女人最好照顧好我兒子,否則…”
日記翻到這裡,後麵就沒有了。
蘇顏合上本子,想起剛進入這具身體的時候,委托者就是在喝止咳糖漿。
當時蘇顏沒在意,每天一杯稀釋的靈泉水,小毛病早就好了。
委托者是從那個時候就開始咳嗽了嗎?然後一直沒有好,最後心力交瘁演變成了肺結核?
人呢,果然不能太善良,不管是愛人還是親人,都要保有餘地。
對人好七分,彆人若是還你九分,那才是對等的。
畢竟先付出的是你,多加兩分。
晚飯時分,周誌剛陰沉著臉進門,軍裝扣子扯開了兩顆,渾身散發著戾氣。
“我以後中午回來吃飯。”他硬邦邦地甩出一句。
“好。”蘇顏頭也不抬,盛飯的動作一絲不苟。她太清楚原因了。
周誌剛的小金庫被掏空了。
先是給林美芬的八十塊被她掉包,後來這男人又咬牙補了一份。
現在林美芬家遭竊,他怕是連最後的錢都給出去了吧!
“糧食見底了,明天記得買點回來。”蘇顏輕描淡寫地說,餘光瞥見周小軍正狼吞虎咽地扒飯,一天就吃兩頓,不餓才怪。
“啪!”周誌剛的筷子重重拍在桌上,本來心情就不好,提到錢票立馬就炸了,“怎麼又沒糧了?整天在家閒著,吃得倒不少!”
蘇顏緩緩放下碗,聲音冷淡,“嫁漢嫁漢,穿衣吃飯。”
她一字一頓地說,聲音輕柔卻像刀子般鋒利,“你養不起家,倒有臉衝我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