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在紅山村待著委屈了?”
林陽一腳刹車停下,看著旁邊的金鐵,問道。
“哪有的事兒,你看著你金叔像是這種人嗎?”
“三天兩頭的喝酒吃飯,這是啥委屈?”
金鐵抽著煙,笑道。
“那這是……”
林陽知道金鐵沒有親人,剛要說話,金鐵便搶先開了口。
“就是……這麼一年下來,我心裡頭明鏡似的了。趕山打獵,做流水席搞野味居,是好。”
“可我這心裡頭,總覺得差點啥。槍比飯勺順手,號聲比村頭的雞叫聽著醒神。我還是屬於部隊。”
“就算是繼續顛勺,我也想著去部隊,三一五團。”
“紀團長說得對,有些人天生就是當兵的料,哪怕我現在一隻胳膊了,回去顛勺看著他們訓練都安心。”
“逃避的有點久了。”
金鐵這一年多還是第一次一口氣說這麼多話,他拍了拍林陽的肩膀:“小林,這一年謝謝你了,有吃有喝有住的地方,也能讓我想明白。”
“你的目標是成為萬元戶,成為民營企業家。”
“我還是想聽著衝鋒號。”
金鐵遞給林陽一根煙:“紀團長臨走前留下的煙,沒舍得抽,今天咱們抽完了。”
“金叔,你想好了?”
林陽接過煙,在手裡撚著,心裡有一絲的失落。
相處了這麼久了,突然間要離開。
林陽才想起來前些日子金鐵有話要說,又沒說出口,估計就是這事兒。
“嗯。想通了。去找三一五團。老部隊在那兒,我的根也在那兒。”
金鐵的聲音不高,卻像釘子一樣砸進車廂的空氣裡。
“金叔,你想好就行。”
“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嘛。”
“也不著急吧,至少給大家夥也通知一聲,給你踐行。”
林陽重新擰著鑰匙,車子快速地駛向紅山村的方向。
“不著急,再說還要收拾點東西。”
……
第二天下午,野味居的包廂沒了往日的喧鬨。
一張大圓桌擺滿了十個硬菜,空氣中卻彌漫著一股淡淡的離愁。
林陽、林小花、張桂英、林勇、朱豪、陳歡歡幾個人圍著桌子,全都端著酒杯。
“金叔,那我就帶個頭敬你一杯啊。”
“好!”
金鐵仰脖一飲而儘,眼眶微微有些紅,說舍得是假的。
畢竟在紅山村待了一年,人和事兒都挺好的。
林小花眼圈紅紅的,湊了過來:“金叔,你可答應我二哥要常回來的!”
她忽然眨了眨眼,擦著眼淚突然間笑道,“我之前還想著撮合你和我娘的,現在你走了,我這是沒機會了。”
“死丫頭!胡咧咧啥!”
張桂英白了一眼林小花:“老金,做流水席,開野味居,你沒少幫忙,我給你準備了一些路上吃的,窮家富路的。”
“行。”
金鐵微微點頭。
接著就是朱豪,陳歡歡,龐彪等人,一個個和金鐵喝酒道彆。
當天晚上,忠縣火車站站台燈火昏黃,夜風微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