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鈺也在吃，他吃的很快，但他吃相比趙遠之好看太多，臉上表情雖不明顯，林窈卻能從他微眯的眼神中看出滿足。
這道水煮肉片太辣，林窈放了一大把林母去年曬的辣椒殼，本就是為了裴鈺和趙遠之特意燒的，見他們喜歡吃，她心裡也高興。
飯桌上的氣氛和諧融洽，最後除了雞湯還剩下一點，其他菜幾乎都是光盤，裴鈺幫林窈一起收碗筷，雖然林母一再讓他坐著彆動，彆把手沾到油。
林父也勸裴鈺坐下陪他再聊聊，見裴鈺動手，原本坐著的趙遠之搶著將摞起來的菜碗往廚房裡送。
“叔，嬸子，你們和裴哥，林窈妹子都歇著，我來洗碗，我最會洗碗了，嘿嘿。”
“那行吧”，林母抬了抬手，最終還是放下來，這年頭雖窮，但願意進廚房的大老爺們兒卻很少，這一下了碰到兩個搶著洗碗的，她還是頭一次見。
該說不說，小裴小趙兩個都是好孩子！
林窈洗了葡萄，又端了一盤裴鈺上午買的橘子放在院子裡的桌子上，幾人圍坐著說話。
“小裴啊，你父母是做什麼的呀？”林母拿著一個橘子，假裝不經意問道。
裴鈺看了林窈一眼，轉而看著林母回答道：“還沒跟嬸子好好說過我家裡的事，我父母在我兩歲時就因為意外去世了，我是跟我爺爺一起住的，我還有一個大伯，不過幾乎不怎麼走動。”
“啊”
林母驚訝，“這，抱歉啊小裴，我不知道”
“嬸子您見外了，是我沒有早跟你們講，而且他們過世太早，其實我幾乎沒什麼印象了。”
林母眼神帶著心疼，說是這麼說，哪個孩子能不想父母呢，何況還是那麼小就失去雙親。
她現在將裴鈺看成未來女婿，沒想到看著體貼能乾的裴鈺，父母居然這麼早就過世了，雖然隻有短短幾句話，可是聯想到自己大伯的為人，她心裡也有大致的猜測。
林父拍拍裴鈺的肩膀：“過去的都過去了，現在你長成大小夥子了，你父母要是地下有靈肯定欣慰，人呀，有時候可能就是有緣無分，有時候雖然血濃於水，可能還不如近鄰。”
他想到自己的大哥大嫂，生死門前走一遭，又有什麼看不開的呢？
老伴在想什麼，林母不用看也知道，她沒說什麼，隻輕輕歎息一聲。
家家有本年難念的經啊！
廚房洗碗的趙遠之也聽到了幾人的談話，想到自己母親去世不到半年，父親就娶了新人，之後更是跟變了個人一樣，他自嘲一笑。
晚風徐徐吹拂在每個人的耳邊鬢角，似是安慰似是呢喃。
晚上林窈洗了澡在窗戶前有一下沒一下擦著頭發。
林母推開房門就聞到一股好聞的香氣，暗黃的燈光下，穿著一件灰色短袖短褲的閨女，皮膚白嫩的就像剝了殼的雞蛋似的，連望過來的眼神，也像那珠寶玉石，在閃閃發著光。
巴掌大的小臉，粉嫩如櫻花的嘴唇，眉眼精致，扭身時更顯纖細的腰肢。
她心裡歡喜，閨女越長越好看，明明是幾十年的舊房子，閨女這一回頭，顯得整個房間仿佛都亮堂了不少。
如果林母識字，就會知道有個成語叫蓬蓽生輝。
此刻的林窈就像被拭掉表麵灰塵的珍珠，光輝已經完全散發了出來。
林母接過毛巾，力道輕柔地給林窈擦著潮濕的長發。
“窈窈啊，你跟媽媽說實話，你跟小裴，你們兩個，是不是在處對象？”
林窈仰著頭方便母親的動作，聞言默了默，然後才鄭重點了點頭。
“媽看得出來，小裴是個好的，怎麼說也是幾十年看過來了，不敢講看人多準，但是接觸下來，他的為人品行我是認可的，隻是”
“媽，我知道您擔心什麼，我不會離開您和爸”，林窈握住母親的雙手，一語雙關：“我就是為了你們而來。”
“無論我和誰在一起，都不會離開你們！”
“傻孩子，媽不是非要把你栓在身邊，隻是人心易變，如果有一天你要是跟他回了首都，你受了委屈，爸媽都不知道，更幫不上忙。”
林窈搖頭：“不會的，也許現在說這些還早，但是第一我相信他的人品，第二，如果真有那一天，他對我不好，辜負了我，我會跟他離婚。您彆急著說我，也許女人提離婚在現在很少，可能老一輩的還會說離經叛道，不守婦道，可是為什麼女人就不能提離婚呢，我自己的生活，自己的命運，自己的婚姻，我隻想掌握在自己手裡。”
看著女兒熠熠發光的雙眸，林母笑了開來，是啊，她閨女可不是任人欺負的傻蛋，大不了也就是離婚，這世道，上個旱廁還有人淹死的呢？
與其想那些有的沒的，不如多給閨女備點嫁妝，任何時候，有錢就是底氣！
何況，不是她吹牛，就憑她閨女這長相，小裴要是不珍惜，那真是瞎了眼了！
不過這些都是最壞的打算，就看醫院裡小裴對她閨女的嗬護勁兒，這以後還不定要怎麼疼她呢！
兒孫自有兒孫福，他們老的，還是不摻和那麼多了！
和林母談了會心，等她回去後，林窈梳了幾十下頭發，然後又用雪花膏細細保養了手腳，每個指縫和關節處，都好好按摩了一會，手肘和膝蓋這些容易粗糙的部位，也著重關照了下，多抹了兩層雪花膏。
之前父母在醫院，她一個人在家裡，哪怕有大把的時間，也沒有心情去弄這些流程。
加上後來夜裡出了翻牆那回事，即便知道裴鈺就在外麵守著她，到底還是提著一顆心。
彆說保養自己了，她連睡眠都是強迫自己入睡，以保持白天精力的。
此刻躺在床上，才算真正鬆了一口氣，爸媽回來了，她的心也定了下來。
身下的席子用井水擦了幾遍，冰冰涼涼的很舒服，在床上滾了幾圈，想到臨走時林母的隱晦提醒，林窈臉上蒸騰起熱意。
腦海中不自覺跳出上一世隔壁鄰居談戀愛的狀態。
她見過她很多種樣子，在樓下與男友依依惜彆，清晨兩人一起跑步，傍晚挽著手一起遛狗，在陽台上晾衣服嬉笑打鬨，在電梯裡熱烈激吻，以及，半夜隔壁經常傳來的曖昧喘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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