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在書房不知不覺說了很久,從晌午的融融日光說到正午會令人身上覺得出一層細汗的濃烈日光。
大部分時間,是蕭奕說,祝鶴鳴和周塵之則聽得多說的少。
都是新科貢士,有真才實學之輩,也許會有一些觀點上的相悖,但是有時候碰撞到一起,反倒會有一些意想不到的收獲。
其實在這個過程中,祝鶴鳴在摸清兩人的來意,又套了一些話後,就沒有特意再說一些容易讓人接下去的話題。
他本意是想這兩人見過自己以後,滿足了心中的好奇心,差不多也就可以回去了。
沒想到蕭奕覺得自己與他相談甚歡,直接吩咐門外的隨從去打上好酒,要與他和周塵之三人痛快暢飲一番。
他性格疏朗,不拘小節,自覺一見如故以後,就沒有將祝鶴鳴與周塵之當成外人,說話行事都隨意親昵了很多。
看著他帶著笑意的俊朗麵容,祝鶴鳴和周塵之都不好拒絕,隻好默認。
既然中午要留飯,作為東道主,祝鶴鳴肯定不會讓蕭奕的人去買酒,他走到門口,示意同樣候在門外的逾白備好酒菜。
另外,還特意叮囑了幾句。
“跟小姐說,晚上我給她做她愛吃的土豆燉牛肉,去打酒的路上會路過王記糕點鋪,再買點桃花酥和龍須酥,讓小翠精心點,中午看著她睡個午覺。”
姑爺對小姐事無巨細的照顧,逾白早在這幾個月領教的透透的了,聞言他點點頭就退了出去。
兩人聲音其實都很低,但是從小習武的蕭奕卻聽見了。
他眉頭輕輕一皺,怎麼聽著這商戶小姐倒跟個三歲稚童一樣,還得鶴鳴兄一一叮囑才行。
多大的人了,午睡還要人看著!
娶妻當娶賢,等之後鶴鳴兄成了朝廷官員,這後宅可怎麼安定。
更彆說現在夫人外交比比皆是,就鶴鳴兄妻子這憊懶模樣,怕不是要笑掉人大牙?
孰不知,打臉往往來的猝不及防。
等到蕭奕酒足飯飽和周塵之準備告辭的時候,聽到小院正房裡忽然傳來的女子清甜軟糯的聲音,他原本還有點混沌的腦子立馬清醒了。
該如何形容他聽到的聲音呢?
就像是他小時候最愛吃的糯米湯圓,軟軟的,甜甜的,糯嘰嘰的,一咬到口中就忍不住含在嘴裡不放。
黏糊糊的,卻是他最愛吃的一道甜品。
即使現在長大了,幾乎再也不吃任何甜的東西了,每到元宵節,也還是忍不住來一碗這軟糯彈牙的糯米湯圓。
周塵之當然也聽到了,他倒是沒有吃甜品的愛好,以至於聯想的這麼遠。
可是作為酒量最好的人,這麼點市井釀造的度數低的酒,對他來說根本不會有任何影響。
也因此,周塵之清晰看見了窗欞裡,那半張麵凝鵝脂,粉麵桃腮的小臉,以及,因為笑起來露出來的淺淺梨渦。
驚鴻一瞥!
他原本抬起的腳步就那樣怔在那裡,如墨的眼中是自己也沒察覺到的驚豔和怔愣。
微微落後幾步出來的祝鶴鳴,同樣因為飲了酒,俊臉通紅,他沒有看到小妻子的臉,但是周塵之和蕭奕頭朝的方向,剛好是正房的位置。
他麵色微微一變,立即上前出聲吸引兩人的注意力。
等到將人送走,祝鶴鳴淨了手才調轉腳步來到正房,見小妻子果然沒有睡覺,而是在看著榻上擺著的各種花樣子。
他手指動了動,料想兩人估計就是聽到了動靜才偏頭看過來。
不過很快,他就知道自己還是想得簡單了。
第二天,蕭奕和周塵之的馬車前後腳地停留在巷子口,蕭奕步子大,不一會就看到了走在前麵的周塵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