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厲見祝鶴鳴垂眸不語，往常從容不迫的臉上，第一次流露出了屬於這個年紀的不自在，他忍不住仰頭大笑。
“走吧，禦膳房的手藝尚可，陪朕一同用一碗。”
“是。”
皇帝都說好的東西，那自然不是普通之物，不過一口下肚，祝鶴鳴就覺得似有一股熱流順著喉嚨，一直滑到腹部，連同五臟六腑都跟著熱了起來。
幾息過後，男人往常清淡的麵容就帶上了一絲紅暈，使得原本冷淡疏離的男人，驀然多了一份旁人輕易窺探不得的風流之意。
因為皇帝對祝鶴鳴的關注，太監總管梁有文也算是對祝鶴鳴比較熟悉，見他臉色變紅，他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
旁邊伺候的宮女同樣注意到了祝大人端坐於矮桌前，俊臉泛紅的模樣，忍不住偷偷多瞄了幾眼。
殷厲眯著眼看著下首，嘴角無聲勾了勾。
日子太無聊，難得有人在他麵前不是戰戰兢兢，畏首畏尾的樣子，他自然願意多加親近。
“味道如何？可還合愛卿的口味？”
祝鶴鳴放下瓷勺，點頭稱讚：“入口綿柔，味鮮而美，謝皇上！”
“勳貴之家，從小就會注意保養，你雖出身貧寒，但也不能就這樣糟蹋自己的身體，彆覺得這是小事，仗著年輕就覺得可有可無，朕比你略長兩歲，聽朕的沒錯。”
大概是最近朝中沒有什麼太大的煩心事，也多了一個智囊可以幫著自己料理一些頭疼的問題，皇帝殷厲心情很不錯，說的話也比平日平易近人得多。
皇帝垂愛，祝鶴鳴沒有恃寵生嬌，也沒有畏畏縮縮，他隻是如尋常一般，謝了恩，隻是說話時會更加隨意自然一點，這不加刻意流露出的親近，反倒讓人心裡熨帖。
其實兩人年紀相仿，很多想法觀念也不謀而合，本就有點知己之意。
祝鶴鳴沒有什麼亂七八糟的關係，為人也聰明識時務，殷厲用得順手，對他更多了幾分恩寵。
愛屋及烏，想了想，他朗聲道：“最近下麵上貢了一批血燕，你帶一盒回去送與你夫人嘗嘗，女人家身子弱，更需要好好補養。”
說到鹿茸鹿鞭祝鶴鳴無意，但是說到血燕，他立馬抬起了頭，這次謝恩謝得更加真情實感。
殷厲是什麼人，從小陰謀詭計裡泡著長大的，見他如此，他不禁笑出了聲。
“祝鶴鳴啊祝鶴鳴，你這可真是......朕就沒見過如你這般一心一意的人，你這樣，倒是勾起了朕的好奇心，這樣，下次你再立功我就封你夫人一個誥命，等今年宮宴你帶進宮讓朕瞧瞧，到底是什麼樣的窈窕淑女，讓我們的狀元郎深情專一如斯。”
殷厲本是心血來潮提這一嘴，可是見祝鶴鳴忽然微微變了臉色，他眯了眯眼，心中多了一絲狐疑試探。
“怎麼？不願意？”
祝鶴鳴忙斂下情緒，躬身道：“請皇上恕罪，我和夫人都是小戶出身，夫人家境比我略好一些，也就是商戶出身，大字不識一個，宮中規矩森嚴，微臣恐夫人不適應，要是出了什麼錯，擾了宮宴正常進行就不好了。”
“無妨，你祝大人的妻子，就算商戶出身又如何，妻憑夫貴，你現在入朝不久位子不好動，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不過就是等著熬資曆好提拔罷了，實在不行，到時讓梁有文派個宮女全程照應就好。”
皇帝話都說到這個份上，祝鶴鳴隻能點頭答應。
想到小妻子的姿容，他眼中擔憂一閃而過。
隻是遲早都要來的，就算今年不進宮，以後也難逃，隻要他往上爬，這種事情就避免不了。
祝鶴鳴帶著皇帝賞賜的各種好東西出宮回了小院。
將東西交給小翠，祝鶴鳴吩咐，“鹿血不能久放，先將這個燉給小姐喝，一次不用多。”
“是，姑爺。”
小翠最近一直在努力練習廚藝，之前姑爺還沒入朝的時候，小姐的吃食都是姑爺在弄，她連打下手的機會都沒有，後來姑爺忙起來了，她才有機會一展身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