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雪盈隔著馬車簾看向京城熟悉又陌生的街景,自己自從嫁到外地,這還是第一次回來。
若不是趕上夫君回京述職,還不知道要到哪年才能回來。
近鄉情怯,她心裡一直懷念未出閣的時候,那時她是爹娘手中的掌上明珠,要什麼有什麼。
若不是後來婚事不順,她也不會被父親嫁給他的門生,一去外地就是四年。
眼神恍惚間,莊雪盈仿佛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停車!”
她急急出聲道。
“怎麼了小姐?老爺和夫人還在府中等著你回去呢!”貼身丫鬟如願輕聲道。
莊雪盈眼睛都不眨地看向外麵,是他!她不會認錯,一定是他!
午夜夢回時莊雪盈曾一直回想,要是他沒有娶妻,他們在一起了該有多好。
他一身才華,得皇上青睞,父親又是大學士,能給予他許多助力。
隻是還不待她多想,就看到他身上官服上的錦雞模樣,莊雪盈愣住了。
錦雞?
竟然是錦雞?
她爹作為大學士,兢兢業業幾十年,才做到二品位置,她尤記得父親升職時全家人有多開心,就連她的月例都漲了十兩。
自家小姐恍惚的樣子嚇了如願一跳,她忍不住輕聲呼喚:“小姐?小姐?你彆嚇我啊!”
被如願的聲音喚醒,莊雪盈才回過神來。
等她再看過去,已經看不見那人的影子了,她一抬頭,才發現,麵前就是玲瓏閣。
“如願,隨我下去。”她聲音極輕。
如願因為剛才的插曲不敢再催小姐,隻掀起車簾回身扶著自家小姐下車。
再一次站在玲瓏閣麵前,恍如隔世之感撲麵而來。
莊雪盈身上穿著不是時下流行的紫綃翠紋羽紗衣,而是她夫君任職之地的寶藍色錦緞石榴裙,雖然也好看,但是到底失了夏日衣衫應有的靈動與飄逸。
這還是因為她有錢,選的是上等料子,若是普通家眷,連這樣的料子也是買不到的。
這就是京城與外地的差彆。
莊雪盈心中不是沒有埋怨過,可是這已經是爹娘為她挑選的最好的親事了。
她提步走入玲瓏閣,掌事的還記得這位之前經常光顧他這的大學士之女,他笑著上前寒暄:“難怪今日一早就聞喜鵲之聲,原來是莊大小姐回來了。”
莊雪盈臉上帶著矜持的微笑,來回說了幾句後,她狀似無意提到祝鶴鳴。
“剛才我好像看到祝大人從貴閣出來,不知是......”
這不是什麼不能說的事,掌事的笑著道。
“莊小姐沒看錯,確實是祝大人,今日從南海新到了一批首飾擺件,每次我們上了新品祝大人都會親自過來挑幾件帶回去給夫人。”
說著他摸摸胡子,感歎道:“這滿京城呀,我就沒見過像祝大人這般疼愛妻室之人,長得一表人才不說,更是年年升職,其實本來應該我們送到祝大人府上才是,但是祝大人來習慣了,這幾年風雨無阻,但凡有新品一定會來。”
但凡了解內情的,誰不得讚一句祝大人與夫人伉儷情深。
莊雪盈勉強維持著臉上的淺淡笑意,“看樣子祝大人應是一下值就來了。”
“是也。”
手中的帕子緊緊攥於手心,如願擔心小姐回來後又犯傻,趕緊出聲道:“小姐,時間不早了,我們先回去,明日再來挑幾件首飾。”
掌事的聽了笑著道:“莊小姐放心,此次好看的首飾不少,明日再來挑也不遲。”
“......已經遲了”,莊雪盈輕聲喃喃,最好的,已被人挑走了。
“什麼?”
如願插嘴道:“掌事的莫怪,小姐一路回來舟車勞頓,我們明日再來。”
“哦,好的好的。”
回到馬車裡,如願臉色蒼白,輕聲勸解:“小姐,那些話再不能說了,被姑爺知道了可如何是好。”
“如願,當初母親將你賜予我,改名如願,可是你看我,覺得我如願了嗎?”
如願:“......”
“小姐,這世間求而不得的太多,姑爺疼愛小姐,我們該珍惜眼前人啊!”
“也許吧,隻是我這心裡空落落的,你說,那商戶女可真是好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