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青槐呆呆地望著蘇霧，雙腳怎麼也挪不動。
蘇霧無奈地歎了口氣，抬手輕輕揉了揉他的腦袋。鹿青槐的頭發柔軟順滑，觸感極佳。
“聽話。”
鹿青槐抿了抿嘴，一步三回頭，每走一步，都滿心期待蘇霧能夠喊他回去，可直到他走出病房，那期待的聲音也未曾響起。
鹿青槐剛離開，窗戶就被打開，輕薄的窗簾隨著風被肆意吹起。
沈念初從窗外一躍而入，落在屋內。
她眉頭輕皺，擋住風口，握住窗戶邊框將其關上。
關完窗戶，她拍了拍手上的灰塵，那白皙的手指在陽光下顯得格外纖細。
“我都這麼小心了，還被你聽見，可憐你那小嬌夫，被你無故冷待，怕是出去得哭嘍”
蘇霧聞聲，拿起桌上的星星瓶，微微傾斜瓶身。
五彩的星星一顆顆滑落在她掌心，她靜靜地把玩著。
沈念初走到床邊，拉過椅子坐下，雙手隨意地搭在扶手上。
“怎麼？知道是舊相識，就不打算讓他作畫了？”
她撇了撇嘴，滿不在乎地說道，“也罷，反正畫師千千萬，這個不成換一個就是了。”
“他的作畫能力我見過，畫像與真人相似度極高，以前也不是沒找過其他畫像師，還真都沒他畫的像。”
蘇霧一邊說著，一邊將星星紙放回星星瓶裡，“沒什麼好猶豫的。”
沈念初原本微皺的眉頭緩緩舒展開來，聽到蘇霧這麼說，便也徹底放下心來。
“那我走了。”
“就走了？”
“就是來看看你呀，見你沒事，不走乾嘛。”
沈念初嘴角噙著一抹俏皮的笑意，雙手背在身後，微微彎腰，笑眯眯地看著蘇霧。
“下次彆來了，老是翻窗戶危險。”
沈念初隨意地“哦”了一聲，同時擺了擺手，轉身走向窗戶。
她雙手撐著窗沿，就在她準備跳下去的時候，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重要的事情，動作一滯。
“送你茉莉花的人找到了，與你想的一樣。”
說完，不等蘇霧回應，便再次轉身跳了下去。
跳過去的同時，她還不忘伸出手，輕輕將窗戶關上。
蘇霧靜靜地凝視著那扇被關上的窗戶，久久沒有移開。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回過神拉開抽屜，手指在抽屜裡摸索著，最終觸碰到那裡的一堆糖。
輕輕拿起，糖紙在她指尖摩挲，發出細微的聲響。
她撕開糖紙將糖塞進嘴裡，閉上雙眼的瞬間，女人那溫和而又無奈的神情，浮現在她的眼前。
腦海中女人的聲音愈發清晰：“小悅，我出不去了，但你可以，答應我離開這裡之後，忘掉這裡的一切，好好活下去。”
女人的容貌在她的記憶裡早已逐漸變得模糊，可那雙和沈念初如出一轍的水汪汪的大眼睛，卻愈發清晰。
蘇霧的睫毛輕顫，她似乎又清晰地看到了那眼中的絕望，以及看向自己時的溫柔。
“小悅，這是我最後的一顆糖了，以後姐姐不能給你糖了。”
這句話在她的腦海中不斷回響，一遍又一遍。
蘇霧的喉嚨像是被什麼東西哽住，發不出一點聲音。
她隻覺得嘴裡的糖味越來越苦澀，苦得她心口發悶。